兒女成雙福滿堂 番外八小兒女6
第二日一早,趙成芳洗漱過後,即帶着穗良來到滿兒住的院子外。
門上丫頭通報進去,片刻,滿兒就帶着梅子,含着笑走了出來。
之前,滿兒性子活潑,喜歡熱鬧,總愛穿一些鮮艷的衣服,像一朵濃烈芬芳的醉芙蓉;這一日,滿兒卻穿了一件淡青色精繡了一枝紫玉蘭花的無袖收腰褙子,內襯一件玉色的窄袖襖子,下繫着一條象牙白繡了素心蘭花的百褶曳地裙,頭髮簡單綰成垂掛髻,簡單地攢着幾支白玉花鳥簪子,通體上下,素雅大方,映襯着穠麗的容貌,越發美貌無匹,非凡脫塵。
趙成芳只覺的眼睛一亮,竟瞬間失了神。
「成子哥哥!」滿兒脆脆地叫着,喚回了趙成芳的神智,恍神間,他將赧然掩去,微微含笑道:「滿兒今天這身衣服,倒讓我想起了初見嬸子的時候……那時候,嬸子總是穿着素淡雅致,就跟你今天仿佛。」
滿兒臉上笑容微凝,垂了垂眼,道:「我父親死在北疆,相隔遙遠……連忌日都不得而知。今日是我父親立衣冠冢的日子,就作了忌日。」
成子略有驚訝,他也算在林家長大的,十幾年了,竟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在他的記憶中,林家只是在清明、中元等節日祭祀,並沒有忌日祭奠……
或者,那個時候,林家境況艱難,行事低調,只在家中祭奠,他不得而知也有可能。
心思急轉,趙成芳垂眼看見自己身上特意穿上的朱紅新袍,難免有些尷尬。輕咳一聲,趙成芳正了神色道:「為人子女者,孝字為先也是應該……不知道,滿兒要去哪裏祭祀?我也想跟着上柱香!」
滿兒淡淡搖頭,「多謝成子哥哥了,這一日,我們都只是着素吃齋以示悼念,並沒有什麼祭奠。」
這樣就對上了。成子恍然點頭。
不等他說話,滿兒又福身道:「今日,滿兒就不宜出門了,不能陪着成子哥哥了,若是成子哥哥有什麼儘管吩咐!」
成子臉上略略露出一絲失落,卻轉瞬即逝,只正色地拱手道:「我今日過來,也正好要跟滿兒說,來了兩天,我也該去衙門見見官員,然後考察一下民情……」
「也是,成子哥哥可是代天子巡牧一方,還有許多公務要辦。只是,公務繁忙,哥哥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太過勞累才是!」滿兒含笑曲膝,成子眉頭微微一緊,隨即也拱手施禮告辭,帶着穗良出莊子,往三山浦衙門去了!
滿兒神情莫辨地目送成子走遠,繞過屋角看不見了,這才有些怔怔地收回目光,神情略顯落寞地進屋去了。
成子哥哥不是不好,只是,她一時有些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有勇氣走進婚姻。婚姻一旦締結,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若無意外就是一輩子的事。
她見慣了母親和繼父的相濡以沫,鶼鰈情深;更多的卻是耳聞目睹大多數人家裏,妻妻妾妾,甚至通房丫頭,歌伎舞姬……還有,男人們流連青樓瓦肆,污濁不堪,偏偏自命風流,洋洋得意,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她見多了恩愛夫妻一朝反目,更見多了,妻妾爭寵,手段血腥殘忍令人髮指……更讓她覺得畏懼的是,明明沒有絲毫恩情的夫妻二人,卻偏偏仍舊綁縛在一起,表面上還要維持着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那樣的日子,只是想想,就讓她覺得寒到了骨子裏,真正面對,她一天都過不下去。
換個人,她大可有無數手段,給自己想要的生活;可若是成子哥哥,真的有一日反目成仇,她能下的去手麼?更何況,她早已經習慣了成子哥哥的寵溺、維護,沒有半點兒遲疑,不需要任何理由,她又怎麼能夠接受,有一天成子哥哥變了模樣,再不珍視她、呵護她、寵溺她……
若必須面對,她情願面對的不是成子哥哥!
穗良屏息靜氣地小心跟在自家主子爺身後,打起十二分精神來,關注着爺的表情、動作,盡心伺候着,只怕爺一時着惱,將火兒發在他身上。
自從爺離了大姑娘眼前,就冷了臉,本來挺俊的一張臉,生生冷的跟掛了冰碴子似的。
想來也是,爺一早興沖沖地穿了新袍子,帶了銀兩,準備帶姑娘出去遊玩的,誰承想居然碰上姑娘父親的忌日……掃了興致,還說不出來!也難怪爺冷了臉!
跟着趙成芳一路往外走,眼瞅着要走到莊子大門了,穗良只能撐着膽子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