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謀錦 69麻姑
待得丁老漢情緒平復下來,這才指着面前女子道,「我哪裏和她是什麼父女,她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這話一出,不僅惜恩一愣,就是外面站着的幾個夥計也跟着發了呆。一個個面面相覷,那問號都寫在臉上的,隨即又將目光齊齊投向丁老漢。
「你說這些可有憑證?」惜恩瞧了瞧痴傻女子,最多三十出頭的模樣,而丁老漢少說已近耳順之年,這兩人年齡上說也透着懸殊。
青鶯卻是個心直口快的,不悅的冷哼一聲,「你個老不死的,娶了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女子,還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還有沒有良心!」幾句話罵的丁老漢黑紅的臉膛越發醬紫起來,想要辯解,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幹瞪眼的着急。
惜恩見這情形,一個眼神過去,那丫頭方不情願的閉了嘴,手扶着女子,越發的同情憐惜起來。
「唉,姑娘罵的好,只是這話卻說反了的。你們見我一副老態龍鍾,豈知麻姑才不過小我兩歲。當年我於山中與她相識,痴迷於她的美貌,遂說服家中長輩父母千辛萬苦的娶了她進門。誰料到她有個熬煉丹藥的愛好,平日裏甚事不做,滿山裏的搜羅草藥,回來便各樣試驗。一日酒後她哄了我喝進一味解酒湯,待得一夜睡醒,我既然鬚髮皆白,面容枯槁,活脫脫的老了兩倍。我自娶她之時便對她千依百順,誰知既然嬌慣的她不拿我當自己的夫君,她見我這般模樣,不僅不悔,反而撫掌大笑,說自己的藥果然靈驗。我自然不能饒她,發狠動手打了她幾次,逼着她想法子還了我的容貌,否則讓她一輩子不得好活。」丁老漢邊說邊憶,一件件往事浮上心頭,垂下的眼皮遮沒了眼睛,一臉的褶子也似透着滄桑,幾次翕動着嘴唇不能繼續。
一屋子的人都聽的呆了過去,惜恩想着這老人年青時的模樣,如何寵溺嬌妻,容她整日裏天真爛漫的嬉戲。轉而又見其一臉的滄桑淒楚,更由彼思己,此番自己回京,秦蔭見到自己又該是個什麼形容兒。如此翻來覆去,原本想着處理今日的事情,既然失了真神,只怔怔的坐着發呆。
李墨林一直注視着惜恩神態變化,已是猜出些端倪,也不提醒,他又是個愛看稀奇的性子,遂開口道,「世間果然有這等藥物,你莫要見我等年幼無知,企圖矇騙過去。若你真是她的夫君,她又為何稱你「爹爹」。況且她害的你如此不堪,你仍能容她?」
一連串的問話都正對了點子上,丁老漢長嘆一聲,已是沒了淚水,枯坐一會,幽幽然道,「想我丁長儒也是個滿腹詩書之人,誰知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當初我背着全家帶她逃了出來,歷盡千辛萬苦,自不必說。時至今日我再沒個想頭,只想着保全她一日是一日。若果然公子、小姐不能容她之過,那就是她的造化,一切隨緣吧!」
「丁長儒,你是江城丁家的大少爺丁長儒?當年外出遊玩帶回個山野女子,逼着家人同意娶進門去?」李墨林意外的追問道,不知是驚訝還是高興,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丁長儒未料到已是過了這麼多年還有人能記住自己的名字,防範的看了看李墨林,「你如何得知,你與丁家是何關係?」
李墨林說不上來是喜是驚,上前深深一揖,「晚輩李墨林,是豐澤縣名儒李為先名下學生,老師昔日偶爾提及尊姓大名,是以晚輩記得。」
丁長儒哀嘆一聲,起身走到麻姑身旁,接過青鶯扶着的手臂,好似至寶一般的將麻姑拉到自己身旁。「麻姑雖然生性頑劣調皮,但是比起那些個外表光鮮亮麗,內里卻一團髒污之人已是好過無數倍。」說話間,眼神之中的濃濃愛意流露出來,麻姑亦如個女童般依靠到丁長儒肩頭,臉上那份痴戀,竟是天底下最純的愛意。然二人這般情形,全然就是對父慈女嬌的父女,誰能想到內里的情由呢。
惜恩瞧着這一對,突然生出些羨慕情愫來,此情此景,自己在睡夢之中出現過多少次。衰老了容顏又如何,那愛不變,那情至深,若能如此,人生又有何憾事!
「丁老伯,既然麻姑有些子痴傻,你便要好好看管,設若再有今日這等事情,恐怕就不好收尾了。」青鶯嘰嘰咕咕的勸道,看其情形也是生了惻隱之心。
「唉,我又何嘗不知,只是我如今做了這個營生,又不忍心留她一人獨居在岸上。。丁長儒猶豫了片刻,想說什麼到底還是忍住了,又接着道,「雖然使了功夫來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