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已是送暖的第三天。雖說只是初冬，但前夜裏氣溫突然驟降，據說是西伯利亞的寒流來襲，忽忽的西北風狂妄地在外呼嘯着，尤其是在二樓，風聲掠過樹梢，樓頂就象是鬼哭狼嚎，雖然是青天白日，可一個人獨處，也真是慎得慌，為了消除心中的恐懼，我放下手頭的工作，下了大廳。

    這麼冷的天，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客戶。她們幾個正圍在一起嗑着瓜子，侃着大山。看到我下來，同事小馬隨手抓了一把給我。

    其實這人少有人少的好處，那就是絕對的自由。這個美營路二部離曾力的集團總部大概不少於30里，雖然和對面的樓盤只隔了一條路，但是這條路中間的隔離欄足足有兩公理，其間只是有個能側身過一人的縫隙。所以曾力是鮮少過來的，正所謂天高皇帝遠，而這裏唯一的經理也樂得做大觀園裏的寶哥哥，所以對於手下人的自由散漫也是極度縱容，就連遲到、早退、曠工這等大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何況這種小小的茶話會。

    「小楊，咱們老闆你還沒見過吧？」小馬碰碰我的胳膊，問道。雖然她們對我的態度有所改善，但這稱謂卻是照舊，雖說有點吃虧，但也只能這樣，誰叫咱沒她們資歷深呢。

    「沒有。」我嚼着瓜子仁回答道。

    「我告你，咱們老闆那是鋼鋼的有錢，我估計他的身家絕對有幾個億。」

    「幾個億？不可能！你見過身家幾億的人會抽10塊錢的煙，開個破奧迪，住100平的小公寓嗎？那怎麼也得抽雪茄、住別墅、開勞斯來斯，再次點賓利，最次也是寶馬、奔馳吧。你以為老天爺給咱們下的是雨雪，給他下的是黃金？如果他真有幾個億的話，那也肯定是負債。」我嗤之以鼻。

    其實我最想說的是，如果他這麼有錢的話，不可能一分錢都不捨得給我，就算是看在我給他生了個兒子的份上，那也應該是隔三岔五地就給我開張幾十萬的支票，讓我隨便去花。說穿了，恐怕和趙仲文一樣只是個紙老虎。

    「嗨，沒聽人說嗎？現在最有錢的大爺，除了下煤窯的，就是搞房地產的，人家這就叫財不外露、低調。這年頭，正兒八經有錢的是看不出來，那看起來財大氣粗的，倒未見得真有錢。就前些時候在超市里抓住的盜竊團伙，穿得一個比一個闊氣，裝得倒象大款似的，實際上就只有那小偷小摸的本事。」同事金豆豆也插嘴道。

    「哎，小楊，你不是沒見過咱們老闆嗎？你咋知道他抽的是10塊錢的煙，住的是100平的房子？」小馬對我的言論很是不解。

    「呃？我也是聽我家親戚說的。」幸好我剛剛並沒有說漏嘴。

    「其實這年頭，有錢的男人多得是，可是有錢又帥的男人那就真的是鳳毛麟角。你是不知道咱們曾總有多帥。那眼睛，象陳道明；那臉型，象古天樂；那嘴唇，象宋承憲；那鼻子，象周潤發。哎喲，簡直太有型了。我要是能嫁給這樣一個又帥又有錢的白馬王子，那就算讓我折壽二十年都願意。」

    看着小馬一副花痴的樣子，我暗暗思量，和曾力同床共枕三年，我怎從沒發覺他眼睛象這個明星，嘴巴象那個演員，就算真象她所說的，那怎可能帥，那完全就是個四不象嗎？倒是聽到小馬說「曾總」的時候，我止不住地輕笑出聲，曾總，真腫。怎麼聽怎麼彆扭，還是叫曾力順耳得多。不過這想鳩佔鵲巢的人，還真的是前赴後繼。煩人！

    這時，只見門一開，經理從外走了進來，「小妮子，你再春心蕩漾也沒用，人家可是名花有主。哎，我跟你說，我要把那皮爾卡丹一穿，再把那好車一開，我保准比他帥。你還不如跟我，至少我還是原裝國產，二八年華。」

    「麻煩您老人家沒事照照鏡子，野獸換多好看的馬甲也還是野獸。不過我看你這

    個鷹鈎鼻和劉德華還蠻象的，要不你去趟韓國，整成劉德華那樣，我嘛還可以考慮考慮。」小馬朝着經理撇着嘴道。

    「劉德華咋啦，劉德華都老眉咔嚓眼，能比得上我帥嗎？再說，他那麼老，體力也不行，難道你年紀輕輕就想守活寡不成？」

    「切。」

    「噁心死了，思想怎麼這麼不健康。」

    「快，快，快，哪涼快去哪！」六個女同胞少有的統一陣線

    「姑奶奶們，現在可是數九寒天，你們居然讓我去涼快，你們也太沒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