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從柳氏一族那邊聽到東土狀況後，對於千雪峰的抉擇，孟衍最初訝異、驚嘆，和別人一樣，覺得自己師父是條老狐狸，隔岸觀火，城府深沉，不知在計劃什麼、圖謀些什麼。

    然而，隨着時間沉澱，慢慢分析狀況，孟衍越來越覺得，狀況可能不是那樣，別人只看到千雪峰的動作，卻對涅槃淨地沒有太多了解，不像自己，非常清楚涅槃淨地的頭，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我見過祖凰，那老傢伙基本上狗眼看人類，對我們沒有好感，主要在乎的，是自己的族群延續，絕不會輕易來幫我們……與千雪峰的結盟，說是平等，另一方面的說法，就是福禍自理。」

    孟衍道：「只要不出禁地，祖凰就予以庇護，但如果離開，大家的盟約便告終止，目前的涅槃淨地，實力尚未恢復，承擔不起神魔之戰，祖凰不會願意捲入外部紛爭，因此，這無關乎千雪峰的意願，而是千雪峰只要一動，從此就要自己扛後果了。」

    「換句話說……縱然商掌門有心相助，他們也只有一次機會，如果這段發展時間內積蓄的實力未足，又沒能一擊制敵死命，後果……就真要和我們同甘共苦了。」

    說到同甘共苦，葉古書笑得異常苦澀，千雪峰作為葉家的支派已數千年，與主派同甘共苦，本是支派的責任，但這份責任與關係，如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崛起後的千雪峰，反壓在葉家之上，已不可阻擋。

    「詳細的狀況，仍要等見過我師父才行，如果我能動。我就親自走一趟，但目前……不適合派人出去。」

    孟衍確認過，屍怪大軍急急撤退後，並沒有走遠，而是到了南都外百餘里處，停兵駐紮，如同一隻蟄伏的猛獸，冷冷注視着葉家神山。

    百餘里的距離，對聖王或許有點障礙，對帝皇根本不算什麼。現在敵人不知在顧忌些什麼，一時間沒有進攻，卻隨時都可能採取行動。

    這樣的陣仗與數量，別說不可能派人穿過去，哪怕是從反方向繞路，都不見得安全，要讓人通知千雪峰，這顯然不現實，況且。暗日神荒突襲葉家神山，連打了幾天，消息早就傳遍東土，千雪峰不可能不知。更用不着「通知」，如果有那個意思出來救援，早就有行動了。

    「葉家神山的氣場那麼足，如果全力發揮。估計也不遜於神魔禁地，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孟衍環顧左右，確認無人旁聽後。壓低聲音問道：「這座神山可不可以直接拔地飛走？或者，有其他方式集體逃走也可以。」

    本以為這樣問，可能觸怒對方，畢竟不是什麼人都願意承擔逃跑的污名，但葉古書淡然道：「我和兄長，都不是那種非要戰到最後一兵一卒的人，如果不是因為退無可退，我們都不願意讓子弟兵用犧牲來換取勝利……」

    「好吧，既然不能跑，就只有戰了，我覺得葉家不是沒希望的，如果能讓梅影甦醒，大陣重新運作起來，你們的資源，並不遜於神魔禁地啊。」

    這是孟衍的真心話，而若不是有所顧忌，他甚至想問，明明拿着滿手的好牌，怎麼葉家竟然把仗打到這麼難看？這也真不是什麼人都能幹得出的。

    當然，如果深究起來，現在這結果也不奇怪，敵人對葉家了解很深，用類似剝洋蔥一類的手法，逐個剷除葉家的基石，傷葉古農、重創葉古書、廢掉梅影、癱瘓掉神山真木大陣……相比這些手段，無堅不摧的屍怪大軍，不過是幹着水到渠成的收拾工作。

    如果沒有這樣的謀劃手段，只是正攻，葉古農和梅影這兩大主力，平時謹慎小心，知道己身關係重大，絕不輕易涉入危險中，想要玩斬首戰術去刺殺他們，那真是談何容易？而若真木大陣能運作，葉家不但不會敗得這麼慘，更還有反敗為勝的可能。

    孟衍評估良久，以迫切性來說，與其尋求外援，還不如讓葉家恢復應有水準，爆雷戰甲單只一個，無能扭轉戰局，可若真木大陣能運作，再配合爆雷者，那就有變局的機會。

    問題是……要如何修復大陣？

    這顯是葉古書答不上的問題，事實上，孟衍也感覺到，葉家兩老和葉古書，都希望自己能為這問題找到解答。

    『大家想得都挺好，但這種事情……全無線索可言，除了死鬼農夫最後的遺言，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唉，臭農夫，遺言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