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以「養傷」為名待在病房的第二天，校長帶着一群研究員過來採集了她的生物信息，並安排她出院以後去精神系走一趟。

    「狂暴系學院受到襲擊的消息一經公佈，很多人聽說這場襲擊是宋也主使的，再次開始質疑你和宋也之間的關係。」

    校長送走了那些研究員後去而復返，坐在宋時對面的沙發上。

    宋時從書本里抬起頭來，放下筆，認真看着他。

    身為明日大學的校長，學校被襲擊，學生們死了那麼多，他要給學生的家長一個交代，給聯邦政府和關注這件新聞的普通公民一個交代。

    他還得和第一基地那群人交涉，想辦法把她保下來，留在第九基地，由第九基地和第11軍區的研究員共同對她覺醒第三系進行研究。

    昨晚大概都沒睡覺，眼睛裏分佈着很多條紅血絲，以往精神抖擻的面部肌肉耷垂下來，看起來很是滄老。

    「26多狂暴系學生都在爆炸中死亡，你卻能倖存下來，他們認為是你和宋也裏應外合，我已經把你傷重住院多日不醒的消息散佈出去，他們依然不相信。」

    宋時皺眉，按理說外邊這群人不該知道爆炸的。

    新聞只簡要說了遇難人數和敵人的可疑人選，並沒有詳細到那十分鐘具體發生了什麼。

    宋時身體稍微前傾，問出來，「當時發生的一切都公佈出去了？」

    「是宋也，」校長嘆了一口氣，「他派來的人身上都攜帶着記錄儀，把那一切都記錄下來了，他將視頻傳播了出去。」

    「不過他們掐頭去尾，只公佈了對自己有利的那一部分。這是原視頻。」

    校長說着，將光腦私隱權限解除，開槍聲就「砰砰砰」傳了出來，畫面不停抖動，以第一視角展現了那些暴徒擊殺學生的場景。

    視頻換了多次視角，有天上的飛行系覺醒者拍攝的，也有降落在地面的人拍攝角度。

    八分鐘的視頻里，她只在開頭出現了短短的五秒，是他和張文京、巫華打鬥的片段。

    後面她就隱身了，全部都是宋也的人單方面射殺學生的場景。

    以及他們留下的人自爆造出的那一場毀天滅地的爆炸。

    看完視頻的宋時瞭然。

    這個刻意剪輯過的視頻片段，不知情的人很難不懷疑她和宋也之間的關係。

    但她接着就沉默下來。

    宋也把這場戰爭做成了彰顯自身實力的宣傳視頻。

    雖然可能有一部分人會懼怕他，但這條視頻傳播出去深入人心之後，所有人都會在潛意識裏認為宋也有和聯邦一較之力的本領。

    之後如果有人對聯邦政府失望，走投無路，真的會選擇前往宋也的地盤。

    這種人不會在少數，聯邦政府每年那麼多通緝犯，那麼多犯罪事件，那麼多黑暗組織，宋也那裏恐怕會變成他們的樂園。

    如今看來，宋也雖然沒有如願把她帶走，但是他的另一部分目的達成了。

    他沒有空着手回去。

    校長關掉視頻，雙手交叉，望着宋時，「昨天下午，很多人舉行了遊街，質問你為什麼可以活下去，他們呼籲聯邦告訴他們真相，讓我們不要隱瞞。」

    宋時大概猜到校長會怎麼做。

    「我便讓人做了昨天那十分鐘發生的一切完整的模擬視頻，放了出去。」

    和宋時的猜測一樣，放出完整的視頻確實是打消普通人懷疑的一個好辦法。

    真實情況里，宋也可從始至終沒有對她手下留情過。

    那發迎面而來的炮彈，完全就是衝着要她命去的。

    宋時的關注點在於，「遊街抗議？規模很大？」

    聯邦的遊街抗議幾乎每天都有，各種各樣集結起來抗議的原因也是五花八門。

    比如，抗議聯邦空氣質量越來越差聯邦政府卻一點都不重視，抗議哪個區的城保隊濫殺無辜不把普通公民的命當回事，等等。

    聯邦政府一般不會管這些抗議遊行，除非規模很大了才會採取措施。

    就像上一次她被帶去實驗室，抗議遊行要求放她回歸第九基地。

    那次的遊行有眼鏡親自操作，背後還有11軍區推波助瀾，才成就了十個基地內同時有抗議遊街隊伍出現的龐大規模。

    第一基地的聯邦政府才被迫送回她。

    能讓校長重視起來，並放出原視頻，那規模一定不會小。

    果不其然，校長點了頭，「十個基地都出現了遊行隊伍，還有擴大的趨勢，很多聯邦政府執行任務的部門都受到了圍堵，嚴重影響到了聯邦政府的運行。」

    「是……宋也操縱的嗎？」

    26名狂暴系學生遇襲死亡這件事雖然足夠吸引公眾視線，但在短短的半天就引出這麼大的效應，不太可能。

    當初眼鏡操縱的遊行也是在一個多星期以後才發酵大的。

    「是他。」校長頭疼，「他真的是無孔不入，還狡猾無比。」

    「不過這個視頻發出去收穫的反響很好，遊行的隊伍都已經解散，尤其是他們知道你是三系覺醒者以後，目前都在催着研究院研究出些有用的東西來。」

    校長說着，小心打量宋時的神色。

    宋時昨天施展技能的熟練度，明顯不是突然覺醒，她肯定一早就知道自己是三系。

    三系這種的天賦，擱在其他人身上，定會早早宣揚出去。

    宋時卻藏着掖着。

    他昨天晚上認真想了想宋時隱藏的原因。

    結合宋時的身世，答案不難猜到。

    「我知道你一直擔心自己太過顯眼，被送去實驗室。你高中的班主任顏乾麟也提醒過你，讓你斂起鋒芒。」校長徐徐說。

    宋時抬眸，坐直身體，「你聯繫了顏老師？」

    校長輕輕一笑，柔和說，「我和他曾經是朋友。」

    宋時詫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