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務正業 第五百七十五章 把權力關進牢裡
更新:11-14 08:11 作者:吾誰與歸 分類:科幻小說
捨本逐末,競奢之風,已經吹遍了南衙和浙江兩地,這是張居正在京堂看不到的景象,而且已經引起了李樂的擔憂,他這次回京敘職,主要還是為了此事而來。
大量白銀湧入,導致的江南地面,金錢至上。
「金錢無所不能,甚至在逐漸成為衡量善惡、對錯、是非的標準,以致於人人都對金錢頂禮膜拜,相信錢能通鬼神,有錢能使磨推鬼。」李樂憂心忡忡的說道:「誠然,這是商品經濟發展的必然,但還是過於劇烈了。」
大量白銀的湧入,並且在南衙堰塞,造成了李樂看到的局面。
李樂試圖研究這種風氣背後的原因,在南衙,隨着生產資料的不斷集中,生產分工的不斷明確,商品的逐漸充裕,衡量商品價值的一般等價物——白銀,似乎成為了可以購買一切的一般等價物,甚至可以決定他人命運的神奇力量,進而產生對金錢的崇拜,最終的結果就是金錢至上。
「玉壺坊有一青樓,可以送花籃,和京師一樣都是一百兩銀子一盆,十盆是一千二百兩,這多買反而更貴,越貴反而越有人買,何其怪哉?千金散去只為博美人一笑,得眾人誇讚,爭相競富。」
「織錦坊有一織娘,本來許了人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已定,正是風光嫁人之時,可到了嫁娶之日,這織娘的娘家又要五兩銀子下轎的錢,這夫家拿不出這下轎之錢,這轎夫抬着新娘轉頭就走回了娘家,弄的前來吃席的親朋,也是無可奈何。」
「這股風氣也蔓延到了南衙的國子監,我初到南衙時,南衙國子監是耿定向帶着,頗為樸素,即便是穿麻衣,也大有人在,今年春,我到南衙國子監,人人綾羅綢緞,腰掛若干配飾,生怕落於人後,手拿紅木骨摺扇。」
「咄咄怪相,讓人憂心忡忡。」
李樂用了三個案例,表明了南衙捨本逐末、金錢至上的廣泛。
「就以這三件事,你是如何處置的?」張居正有些好奇的詢問道,在書信里,李樂提到了這些事兒,但沒有說的那麼具體。
李樂面色痛苦的說道:「玉壺坊青樓,每賣一個花籃就要給朝廷繳納四十銀的坐稅,我本以為可以止住這種風氣,但稍微實行了兩日,我就發現,這幫傢伙,把本該給青樓姑娘分的銀子拿了二十銀出來。」
「一個百兩花籃,青樓的女子本就只分二十二兩銀子,這一下子拿走了二十兩,那些個青樓女子,把我給罵的狗血淋頭,說什麼娼妓的銀子也要貪!」
「這政令只好停下,停下了,這二十銀居然還不給青樓女子分,這些個東家全都自己留下了,只因青樓女子很少出門,對政令的執行和停罷,並不了解,這些青樓女子還是罵我!」
「原來這些東家們早就在想辦法減少這些女子的分成,我定下的額外加稅,立刻成了他們對下朘剝的由頭,就坡下驢。」
張居正稍微思索了下,禁奢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李樂的實踐告訴張居正,這東西不僅僅招罵,而且還容易被勢要豪右所利用。
朝廷一說要收稅,立刻向下攤派,朝廷不收了,他們也不吭聲,任由朝廷繼續挨罵,這在政令推行的過程中,再正常不過了。
「你如何應對?」張居正面色嚴肅的問道。
李樂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定下了一個花籃一千銀的稅,請了稽稅院稽稅緹帥駱秉良稽稅,一下子南京就沒人賣花籃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李樂這第一把火燒下去,把自己給燒的遍體鱗傷。
張居正眉頭皺了起來說道:「你這不是鬥氣嗎?估計這些個勢要豪右只會背地裏笑你,沒什麼手段只會掀桌子。」
「可不是嘛,當時被好生笑話。」李樂也是被自己給蠢笑了,他搖頭說道:「弟子剛做了巡撫,想要大幹一場,潘總督去綏遠走的急,我也想證明自己,結果就有點急於求成了。」
「後來,我生了個辦法,賣花籃可以,但是各家青樓的花籃都要到應天府鼓樓拿,每月三號,青樓女子到鼓樓拿分賬。」
「一個花籃上不設限,價高者得,一個青樓最多十個花籃,不是為了競奢嗎?競!這些紈絝不是要鬥富嗎?斗!」
「這可是把那些個紈絝給氣的咬牙切齒。」
「這個月一個青樓只給十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