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務正業 第六百六十二章 潞王殿下還是有些保守了
更新:11-14 08:12 作者:吾誰與歸 分類:科幻小說
人的一生大約就是孫大聖的一生,初時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孜孜不倦的去學習,掌握了本事之後,覺得天下唯我獨尊,很快就迎來了一次次的挫折,在挫折中不斷的沉澱,與現實不斷的妥協,最終和眾人一樣。
與現實中客觀存在的條條框框妥協,就是那道金箍,孫大聖頭上的金箍,從來不是菩薩給他戴上的,唐僧緊箍咒也從來無法左右大聖的行為。
大明皇帝朱翊鈞,從當上皇帝那天,就已經自己給自己戴上了金箍,這道金箍就是江山社稷,就是萬方黎民,他不能肆意妄為。
而現在,朱翊鏐正是天下唯我獨尊的時候,而大明皇帝,就是朱翊鏐的天。
朱翊鏐在京堂作惡多端,惡貫滿盈,敲詐勒索西土城富戶、大肆搜捕異見人士、炮轟連雲書坊、辱沒斯文將士人掛在城牆上、將十二家書坊連根拔起掘地三尺,現在還要把人送到午門的大刑堂進行公審,這就是大鬧京堂的朱翊鏐。
現在朝中的留守大臣,居然一言不發,即便是以骨鯁正氣著稱的沈鯉,也就是簡單詢問了下駕帖的事兒,得知潞王是有駕帖才抓人的時候,選擇了沉默。
廷議在繼續,但是朱翊鏐卻是哈欠連連,他有點懶散。
都察院右都御史李幼滋眉頭緊蹙的說道:「有科道言官說:天厭其偽,亦已甚明,況依方而煉,計日而待,聖明所照,亦可以洞悟矣,今工役繁興,科派疊出,財榖耗竭,兵馬罷敝,生民困窮,日甚一日,若親儒臣、明正道、行善政,自足以感召嘉祥,培益聖壽,永享和平之福,何假於彼異端之說哉?」
「這話的意思是,天厭惡虛偽,這是歷史證明的,就像是煉丹一樣,依照丹方煉製,只需要計算時日等待就可以成功,親儒臣、明正道、行善政,是大道,但現在陛下被蒙蔽,假於異端之說。」
朱翊鏐猛地坐直了身子,抽出一道空白駕帖來,厲聲說道:「何人所言,趙貞元,立刻將其拿下送北鎮撫司衙門!」
殺人放火抓人敲詐勒索,是昨天作的惡了,今天,從廷議開始作惡!
「皇兄在的時候,不敢說,皇兄去了南衙,一個個跳出來了,這言官什麼意思?假於異端之說?異端是什麼?是矛盾說,是公私論,是生產圖說,是階級論一二卷嗎!放他娘親的狗臭屁!萬曆維新十二年,無一事不證明矛盾說是正確的!」
「被人蒙蔽,被誰蒙蔽?被先生?被王次輔?他敢把話說清楚嗎?!」
「他這就是覺得孤是個孩子,欺負孤不懂事,糊弄孤,還要離間孤與皇兄的關係,其心可誅!」
朱翊鏐這些年跟着御門聽政,到底是把賤儒那一套都學了去,扣帽子那叫一個得心應手,信手捏來,其實細看,科道言官們平日裏也都是這般說話,但立刻被朱翊鏐打到了離間親王和皇帝的大是大非上去。
這些個賤儒平日裏最喜歡上價值,把小事拔到一個可怕的高度,比如朝日壇咳嗽劾罷譚綸。
李幼滋和沈鯉目瞪口呆的看着朱翊鏐,這麼一大頂帽子,扣得如此絲滑?
「孤可不是皇兄,有那個耐心宣見來,語重心長細心解釋,諄諄教導,誨人不倦,孤就是聽不得他胡說,立刻去拿人!」朱翊鏐把御案拍的砰砰響,令緹騎去抓人。
「等下,趙千戶等下。」朱翊鏐忽然伸出手,讓準備動身的趙貞元坐下。
李幼滋趕忙說道:「陛下深居九重而言路之臣皆畏罪隱默,言臣若復不言,誰肯為陛下言者?殿下明事理,知言官為陛下耳目之臣,理當容其言談。」
李幼滋還以為朱翊鏐幡然醒悟,明白了言官們的重要性,所以才選擇了罷手。
「不不不,辛苦總憲,把御史們的奏疏都拿出來,孤要看看還有什麼逆天之言,一併抓了,省得緹騎一直跑來跑去了。」朱翊鏐連連擺手。
顯然李幼滋誤會了他的意見。
朱翊鏐不是不抓人,是打算,擴大化!
就以為賤儒會這招擴大化,那就是大錯特錯了,朱翊鏐看了十二年,對這招了熟於心。
要用宗教打敗宗教,要用魔法打敗魔法。
李幼滋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思議的看了很久,才說道:「啊這,臣看看,看看還有幾本奏疏。」
大明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