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素娥受不住的撲上前，不斷的大力拍打在他身上，眼裏滿是淚，咬着牙嘶吼着問他：「你說啊！你怎麼能下得去手的！她還那么小！還那么小啊！」

    麻東慶一開始還在閃躲求饒，嘴裏還說着辯解的話，可隨着劉素娥的不依不饒，他也惱了。

    他用力將劉素娥推倒在地上，煩躁的摸了一把被她刮花的臉，不耐煩的吼：「還不是因為你！」

    劉素娥愣住了：「因為我？」

    「要不是因為當初囡囡發燒的時候你沒有照顧好她，讓她腦子燒出問題！我會對她動手嗎？」

    麻東慶言辭鑿鑿：「再說了，我也是為了她好，她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小姑娘，以後長大了哪個男人會要她？」

    「我們總不能照顧她一輩子吧？我可不想被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女兒拖累！」

    劉素娥滿是淚水的臉上露出幾分難以置信：「你怪我？你有什麼臉怪我？！要不是囡囡生病那天，你跟你那幾個兄弟出去喝酒，故意不接我電話，讓我一個人從村子走到醫院耽誤了時間，囡囡腦子會被燒壞嗎？」

    「麻東慶！你怎麼好意思怪我的！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要是你不待見囡囡！我帶着她回娘家就是了！你怎麼能那麼狠心對她動手！」

    麻東慶皺眉，不耐道：「你是我婆娘！要是你帶孩子回娘家，別人會怎麼看我？」

    「不就是孩子嗎？你跟我都還年輕，往後孩子多得是！你何必要因為一個小丫頭片子跟我在這吵，還讓人看笑話！」

    劉素娥被他氣得渾身都在發抖，指着他，歇斯底里的吼：「我不會跟你生孩子！我要跟你離婚！我要報警！我要讓警察把你抓了！為囡囡報仇！」

    麻東慶臉色一沉：「離婚？不可能！我不離！」

    「報警？」麻東慶冷笑，一臉囂張：「你報啊！我倒要看看，要是我真進去了，村裏的那些婆娘要怎麼說你！」

    「再說了，你手上也沒有證據，警察也抓不了我！」

    劉素娥滿臉絕望，贏初弦眉梢微揚，忽然開口：「不好意思，打斷一下。」

    贏初弦朝麻東慶晃了晃手上的手機：「剛才你說的那些話我都已經錄下來，包括你承認對親生女兒動手的那一段話。」

    劉素娥聞言，眸中頓時迸出一抹亮光。

    麻東慶急了，起身就想朝贏初弦的方向撲過去，伸出手就要搶她的手機：「臭婆娘！誰允許你錄了！你、你這是侵犯我的私隱！快把它刪了！」

    劉素娥連忙撲上去抱住麻東慶的腰身，衝着贏初弦喊：「妹子！大妹子！求你幫我報警！」

    贏初弦看着她問：「你確定要報警嗎？不後悔？」

    劉素娥咬牙：「不後悔！」

    贏初弦點了點頭，乾脆利落的按下了報警電話，言簡意賅的將事情跟接線員說了一遍。

    麻東慶見狀，用土話罵了幾句髒話，用力的掙開了劉素娥，舉起拳頭就想打贏初弦。

    贏初弦指尖微動，剛準備動手時，湯嘯天的聲音傳來：「哎哎哎！你幹嘛呢！」

    緊接着，他越過贏初弦上前擋在她面前，怒瞪麻東慶：「想打人啊？打人家姑娘算什麼本事？來來來，往我臉上招呼！」

    湯嘯天身材高大，又因為時常需要去野外，常年健身，身上滿身腱子肉，長得又比較兇惡，一站在贏初弦面前，就將她罩得嚴嚴實實的。

    麻東慶看着他這凶神惡煞的模樣，直接慫了，怒瞪着贏初弦，不乾不淨的罵了兩句，生怕警察真來抓他，不敢繼續在醫院裏待着，轉身匆匆跑了。

    原本騎在麻東慶脖子上的小姑娘飄了下來，慢慢走到癱坐在地上，默默流淚，失魂落魄的劉素娥身邊，有些不安的伸出手抱住了她。

    小姑娘伸出手想要給她擦眼淚：「媽媽別哭，囡囡不疼，囡囡不疼了，別哭，囡囡乖。」

    可她剛摸到劉素娥的臉上，手就從她臉頰穿了過去。

    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眼淚越來越多。

    小姑娘又着急又擔憂，身上的怨氣涌動得越來越厲害，凶凶道：「都是因為爸爸都是因為爸爸殺了囡囡，讓媽媽傷心了，殺了爸爸。」

    小姑娘純黑的眼逐漸轉變成猩紅色，眼看她即將往厲鬼的方向變化，贏初弦伸出手，摁在了她的小腦袋上。

    小姑娘愣了下，眨了眨眼，眼裏的猩紅色褪去，抬起頭懵然的看向贏初弦，喃喃：「姐姐」

    贏初弦朝她笑了笑，沒說話，看向默然垂淚的劉素娥道：「既然你選擇了報警，那就堅強起來，為你的孩子，為自己主持公道。」

    「對，對。」劉素娥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我的確要堅強起來，謝謝你啊，大妹子。」

    湯嘯天站在一邊雲裏霧裏的看着，沒瞅明白，卻也沒插話，等警方來了之後，贏初弦配合他們做了筆錄。

    劉素娥也打起精神來，跟警方說了麻東慶當時的異樣，並帶着他們去看女兒的遺體，從中找尋被害的證據。

    贏初弦看她已經打起了精神，便沒有多待，牽着還有些懵懂的小姑娘往人少的安全樓梯口走去。

    湯嘯天也有些茫然的跟在身後。

    到了樓梯口，贏初弦鬆開了小姑娘的手，溫和道：「小朋友，你該走了，繼續留在這裏對你，對母親都不好。」

    湯嘯天聽到她這話，下意識順着她看的地方看了過去。

    看到那地方空無一人時，他身上頓時汗毛豎起，脊背被汗水打濕了。

    他雖然見過跳屍，見過骷髏，也見過鬼，但是他的膽子還沒有那麼大啊！

    湯嘯天瞪大眼睛，結結巴巴的道：「大、大師，你、你前面有人？」

    還、還是個小朋友？！

    贏初弦淡淡嗯了一聲。

    小姑娘愣愣的看着贏初弦，臉上滿是糾結：「可是我不放心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