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風寒，漸漸地，沈昭昭把自己蜷成一團，所以當謝允拖着一身疲憊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人畜無害甚至還有點可憐的沈昭昭。

    她靠着身後的圍欄，就那麼直接坐在地上，往日裏囂張跋扈的人兒縮成小小一團，整個腦袋埋在臂彎，就那樣毫無防備的沉浸在夢鄉。

    謝允站在遠處看了一會兒，才走過去，站立，他沉默，但並沒有伸手抱她進去的想法，而是用腿輕輕碰了碰她。

    「嗯？」

    沈昭昭迷迷糊糊睜開眼，還沒反應過來，那兩個字便已脫口而出，「謝允？」聲音帶着剛睡醒時獨有的軟糯。

    「嗯。」謝允望向她，整張臉在夜色中晦暗難明，「怎麼在這裏？」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沈昭昭總算想起正事來了。

    困意一掃而空。

    睜大眼，撅起嘴，仰起頭就開始告狀，「還不是江禾，她居然幫別人，不站在我這邊！」

    語氣氣憤，不難聽出其中的委屈。

    謝允本不欲搭理，但回想起方才那孤零零的小小一團，不知怎地，竟鬼使神差般的多了些耐心。

    在她旁邊坐下，語氣淡淡，「嗯？」

    沈昭昭忿忿，嘴巴翹得更高，「就是剛剛不是來了很多人嘛，然後過了一會兒，就開始斷斷續續有人發燒，之後江禾就自發去幫忙了。」

    「嗯。」謝允點點頭，表示他在聽。

    「然後我本來是要睡覺的，但我看她那麼忙，就想着幫幫她，所以，就聽她的照看起了那些小屁孩，就是那些忙不開大人的孩子。」

    「嗯。」謝允繼續回應。

    「然後他們吵死了，一點也乖。」說到這裏，沈昭昭還有點氣，「就是怎麼講道理都不聽，所以我就想着嚇嚇他們，然後江禾就說我了，我就生氣了。」

    聽着耳邊明顯還不服的話，黑暗中容色疏淡的人不露痕跡的揚了揚嘴，「你怎麼嚇的？」

    沈昭昭垂下頭，仍然覺得自己沒錯，「就是拎起了一個小孩懸空放在了窗戶外面。」

    「........」

    沒想到是這樣，向來在什麼場面面前都不慌的人難得沉默了。

    「你幹嘛，你怎麼不說話？」

    旁邊人久久不出聲，沈昭昭開始不滿，「怎麼，你也覺得我不對？可是我只是嚇嚇他們的啊，又不會真的扔。」

    謝允在沉默中艱難斟酌措詞，「可能這樣，確實是有點不太合適，畢竟他們還是小孩子。」

    「為什麼？」沈昭昭不解，語氣里是全然的疑問，「可是我之前在福利院都是這樣的啊，晚上只要有小朋友哭鬧或者不睡覺，雪雪阿姨就會這樣嚇我們，然後就不會再有人吵鬧了。」

    黑暗中，謝允望向她，眼神深邃晦澀。

    他知道她是孤兒，卻不知道，她以前具體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現在聽她這語氣，似乎她覺得那樣越界的恐嚇是極為正常的事。

    怎麼說呢，心情一下子變得複雜無比。

    即使已經分開，即使已經...沒有愛戀，可是知道她曾經過得這樣不好，還是會心疼她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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