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慶的話太過尖銳，以至於白玉意聽到之後，都很難保持平時的淡然。

    在張元慶語言擠兌之下，白玉意不好再當睜眼瞎，而是詢問耿泰：「張市長說得有道理，這個有償還能力的債務人名單是怎麼弄出來的，是否缺員太過嚴重了。」

    實際上這裏面有什麼事情，大家心裏都是有數的。這些債務人裏面不乏一些在天水市有一定影響力的，他們有着各種各樣的身份，耿泰他們列名單的時候，充分考慮這些問題，所以把一些人排除出去了。

    耿泰卻不會承認這一點，他一板一眼說道：「白書記、張市長，我知道這邊工作推進進度慢了，不過這個討債工作可不僅是得罪人的事情，還涉及了方方面面。

    這些債務人中，有些是的確還不上的，他們的企業已經倒了。還有一些是不適合逼得太緊的，都是天水市的明星企業，再加上現在大形勢不好，也要體諒體諒他們。」

    白玉意皺了皺眉頭，這樣的理由，他覺得勉勉強強能夠接受。

    可是張元慶卻直接開口：「耿市長，你是要拿天馳集團的錢來做人情吧。你這個名單如果抓大放小我還能理解，可是偏偏反過來抓小放大，這讓我想到《西遊記》。這些被列上名單的，應當就是被孫悟空打死的山精野怪了。」

    這樣尖銳的語言，刺激得耿泰幾欲怒懟。

    但是沒等到他怒懟，張元慶拿出了總的債務人名單，他指了名單第一個人：「就說這個厲耀東，他沒有償還能力？還有蔡小勇和范洋，他們也沒有償還能力？這一次特色小鎮資源出租，他們可都積極踴躍。有錢從我們手上租特色小鎮，難道他們沒有錢還債？」

    耿泰皺緊眉頭：「張市長，我之前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有些明星企業還是我們扶持的單位。就像厲耀東、蔡小勇、范洋他們三個，他們的企業都是我們天水市利稅大戶，你也說了，他們還積極響應了特色小鎮資源出租工作。

    我可以說，我們天水市很多工作，離不開這些企業的幫助。現在找他們追債容易，但是關係破裂了，後面引發的後果，誰能負得起責任？」

    耿泰一直都避免與張元慶產生正面衝突，哪怕是在常委會上站隊白玉意，也沒有這一次表現得這麼尖銳。

    現在他的這番話，幾乎等於跟張元慶撕破了臉皮。

    要知道這還當着追債小組所有成員的面，這裏面很多成員都是政府的機關部門一把手。

    面對耿泰撕破臉皮的舉動，張元慶絲毫不以為意，他冷笑看着對方：「好一個明星企業，好一個負責任。這邊是天馳集團快要垮了需要救命錢，那邊是明星企業的和氣，耿市長連這個都掂量不清楚，我充分懷疑你的能力和立場。

    我就一句話，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筆錢就是不擇一切手段都要拿到手。如果沒有這個覺悟，那就根本不適合在這個小組工作！」

    這番話已經很重了，張元慶也沒有留任何情面。

    耿泰看到白玉意沒有說話，他立刻順着張元慶的話說道：「張市長說得對，我看我的確沒有這個能力，既然如此這個小組負責人的位置，我主動請辭。」

    看到耿泰這麼說，白玉意不能再繼續裝聾作啞了，他呵斥道：「像什麼話！這是菜市場麼，吵吵鬧鬧的，你們看看自己像是市領導麼！」

    白玉意張口呵斥，屬於典型的各打五十大板。

    張元慶冷笑不語，耿泰則是立刻收回態度，低頭聽從白玉意的訓斥。他的這個姿態，也是表明了他只聽白玉意的，而不聽張元慶的。

    白玉意知道這個事情各打五十大板也不行，所以他還是訓斥了耿泰：「耿市長，我知道你們小組的工作難度很大，但是越是難度大，越是證明市委對你們的信任。這麼簡簡單單撂挑子，這是對事情負責的態度麼？」

    這番話是給耿泰台階下，說起來是訓斥，實際上是給他找說法。

    耿泰立刻點頭，準備順着白玉意給的台階就下來。

    但是這個時候，張元慶卻打斷了白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