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行言不理解。

    便是突破一個境界，都沒有此刻來得心情雀躍，便是研究出一個新的功法，都沒有此時來得歡愉。

    此時他的情緒被這個少女牽動了。

    變得歡快。

    變得喜樂。

    還有竊喜。

    封行言盯着少女的臉，神色晦暗不定，手指輕敲着桌面，卻是有着自己的思考。

    而雲牙，全身上下都繃緊了。

    只這個瞬間，它察覺到了男子一掠而過的殺意。

    他感覺到了封行言對蘇七這個不確定性的威脅而滋生出來的殺意。

    因為蘇七的感情對他來說太陌生了。

    可蘇七絲毫未覺，還在自言自語着，「我是被權家那兩個暗算了，一個人被丟在深水淵下，對付那一頭三千年蛟龍，為了逃出來，我只能拼命了。」

    「誰知道這命都快拼完了，好不容易抓住了一線生機，誰知道又碰到了結界，就在這個時候，你出現了。」

    蘇七望着封行言，這一刻，在蘇七眼中，是那個黑髮的男子。「你又救了我。」

    低低的五個字，帶着女子的認真。

    封行言迎上了那一雙漂亮的眉眼，很久都沒說話，久到蘇七以為他的思緒都已經飄走了。

    卻聽到了他出聲。

    「以你一個人，不可能從三千年蛟龍手下逃脫，你身上有別的法寶。」

    而且這法寶，與神界有關。

    蘇七聞聲而笑，「是有，你想知道嗎？」

    四目相對，有彼此的試探，蘇七迎着那人的目光，「想知道我與你一樣還是想知道，我是不是想來殺你？」

    封行言盯着對方的眼。

    是。

    他的身份被暴露。

    那麼知道一切的人就要死。

    比如權子實那些人，在他出現後就不能活着。

    而蘇七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間，只要蘇七的回答不讓他滿意，那麼封行言就會立刻動手。

    甚至他都不需要怎麼動手，只要一個念頭，這兒的妖王都能立刻撕碎了蘇七，叫一切結束。

    蘇七的命，現在在他手上。

    蘇七攤平了四肢，「所以，你會殺我嗎？」

    這是蘇七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之前一次是在深水淵。

    這一次是在山洞內。

    少女的眼睛看着封行言，想要從中看到細節，如果她是與他一樣，都有第二個身份，那麼他會如何選擇。

    如果她的存在對他不利，那麼他該如何選擇。

    山洞內靜悄悄的。

    就是虎王都盡力地減弱了自己的存在感，只有封行言轉動杯子時，與桌面輕輕磕過的清脆聲響。

    很清脆，也很磨人。

    蘇七看了太久，感覺脖子累了，便僵硬地活動了一下。

    封行言淡聲說，「兩個選擇，一，我會洗去你關於我的記憶，二，消失。」

    蘇七看着男人，若有所思，「『你』的記憶，是指你，還是指姜落言。」

    封行言玩味道：「他就是我。」

    蘇七想也不想：「拒絕。」

    封行言手指微緊，「你要消失？」

    蘇七：「我也拒絕。」

    封行言蹙眉，「那你」

    蘇七盯着封行言，不容拒絕地道：「你跟命，我都要，我不二選一。」

    封行言低笑出聲，那笑聲之中帶着狂妄，「你是不是對自己太自信了。」

    「我向來如此。」

    話間，少女盯着封行言，重複道：「一直如此。」

    「你的人，我要定了。」

    「我的命，我也守定了。」

    封行言不出聲，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說要自己，而且看起來不過是個十幾歲的丫頭。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蘇七想了想，說：「你先過來。」

    封行言沒動。

    蘇七說：「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見封行言還是沒動，蘇七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