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生，你這次來這是幹什麼的？」

    在經過一路的交談過後，熊羆似乎已經摸清楚了骨生的性格，頗有些好奇的大聲問道。

    要說一般的骸民，寧可帶在自己的墓坑裏待到天荒地老，也絕對不會去一個陌生的地方。

    就連每天的啟蒙和學習，都是在不死人們的強制要求下，才能夠勉強推行下去的。

    這倒不是骸民們有什麼逆反和厭煩心理。

    單純只是因為這些傢伙打從心底里就沒有正常生靈的欲望，自然不會主動去找事做。

    黎民是其中的異類，而眼下的這位骨生貌似比自己這些黎民更加異類？

    黎民是因為受到黍離的影響，覺醒了部分原屬於骸骨之民的殘暴本性和戰鬥欲望。

    可骨生呢？

    熊羆並沒有從對方的身上看到任何屬於骸民的特性。

    恰恰相反，骨生現在給熊羆的感覺，更像是不死人？

    精力旺盛、求知慾強烈、並且熱衷於探險和研究一些自己根本不能理解的東西

    「尋找惡鬼的源頭。」

    果然不出熊羆的預料，骨生開口就說出了一個讓它倍感困惑的答案。

    「惡鬼的源頭？」

    加緊步伐追上了前面的骨生，熊羆繼續用自己那大大咧咧的腔調追問道。

    「難道那些惡鬼和其它動物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在熊羆看來，惡鬼的存在就和這個世界的其它生靈一樣，是天經地義的存在。

    就像沒人會探究其它生物的起源一樣，也很少有骸民會對惡鬼的起源感興趣。

    「不一樣，那些惡鬼與其它動物、乃至於我們都不一樣。」

    對此早已做了深刻研究的骨生立馬回答道。

    「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動物和植物是『活的』。」

    「它們雖然不具備智慧，卻擁有着屬於生命的循環。」

    「生老病死，它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延續，不管是自己還是後代們」

    「而那些惡鬼們則不同，它們沒有生老病死的循環，誕生時是怎麼樣的，死亡時就是怎麼樣的。」

    「我甚至懷疑，它們是否真的有『死亡』這個概念。」

    聽到這，熊羆忽然驚覺，語氣驚訝的問道。

    「那它們不是和我們一樣嗎？」

    骸民們同樣沒有生老病死的循環，同樣沒有延續自己生命、繁衍後代的概念。

    要不是不死人的引導，以及黎民這個特殊群體的出現，骸民們或許直到現在都只是一群遊蕩於荒野中的枯骨。

    「不，惡鬼和我們也不一樣。」

    果斷搖頭否定了熊羆的說法，骨生一臉淡然的說道。

    「我們骸民擁有智慧。」

    「在造物主的榮光之下，哪怕最初級的骸民，都擁有着誕生智慧的可能。」

    「可那些惡鬼們卻只是一群純粹的凶物，一群只知道破壞和毀滅的怪胎。」

    熊羆固然沒有什麼出色的智慧，但它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來骨生的潛台詞。

    「你是怎麼知道惡鬼們不可能擁有智慧的？」

    臉上的驚訝之色更甚了，熊羆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

    「因為我或者說我的『引路人』圈養過惡鬼。」

    引路人，一般是某些特定的骸民群體對不死人的稱呼，用以表現雙方之間的特殊關係。

    就比如說如今的黎部落，唯一有資格稱呼黍離為「引路人」的就只有阿黎。

    「你居然有『引路人』？而且還圈養過惡鬼？」

    好歹也是圈養了一大群爆炸蟲的骸民，熊羆並沒有蠢到無法理解「圈養」這個詞的含義。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熊羆此刻的震驚才顯得如此真實。

    說句實話，熊羆能夠成功圈養一群爆炸蟲，單純只是一個奇妙的巧合。

    由於這種巧合根本無法復刻，熊羆甚至沒辦法讓黎部落的其它骸民也得到爆炸蟲的認可。

    因此，當熊羆聽到骨生和他的引路人居然圈養過更加兇殘、暴虐的惡鬼，內心的震驚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