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樓 第三零九章 何苒,糊塗
昭王進京前,鍾意便把宅子還給了符燕升,他不缺宅子,在京城,何苒把開州王留在京城的郡王府一分為三,分別賞給了他和馮贊,以及何秀瓏。
說起這座郡王府,鍾意就想生悶氣。
周池的腦袋裏進了多少水,開州王已經去就藩了,周池卻還在京城給他賜了偌大一座郡王府。
那座郡王府空置多年,陸屏業派手下進去收宅子時,居然找到三具屍骨,年代久遠,早已化成白骨,也不知道死的是什麼人。
總之,「凶宅」配「凶人」,無論是鍾意,還是何秀瓏和馮贊,不論男女,全部都是凶名在外。
這宅子,給他們住最合適。
馮擷英知道符燕升說的是誰,許香草和廖瑩瑩。
比起在真定府時,何書橋不但長高了,而且像變了一個人。
越想越氣,越想越悔。
馮擷英是來巡視的,身邊帶了二十多個實習生,有男有女,這讓符燕升大為震驚。
「小馮,我剛剛聽說,那兩個女子竟然是出自二考武科?」
閔熳就不用提了,那時朝堂亂成一團,勛貴們也沒少趁亂給自己摟好處。
馮擷英是來晉陽公幹,特來看望符燕升的。
何書銘的心裏空落落的,腦袋裏一片空白。
何淑婷和何書橋一定投奔了何苒,何苒收留了他們。
真沒想到,何書橋竟然會在晉陽。
何苒是瞎了嗎?
其他孩子很認真地勸他:「師父認識衙門裏的人,你去求求師父,讓他老人家找衙門的人幫忙,把你的姓給改了。」
「怎麼,沒見過武科出仕的女子?這下長見識了吧。」
何書橋還是個孩子,那是不是再過幾年,等他長大了,他就能得到更多的資源?
早知如此,還不如留在京城,憑他們的才學和見識,那什麼官員考,閉着眼睛也能考上。
當初,何書橋是跟着何淑婷一起逃走的,那是不是何淑婷也在晉陽?
在此之前,何書銘還以為他們要麼早就死在戰亂之中,要麼就是被人牙子拐走了。
是啊,新帝既不用像太祖太宗那樣念着他們先帝的功勳,更不是年少青澀的高宗和閔熳。
僕從把用井水汲過的西瓜擺在樹下,一套槍法練完,符燕升按過僕從捧上的帕子擦汗。
他心中升起濃濃的妒意。
他們是怎麼在晉陽住下來的?
是何苒,一定是何苒!
年輕公子們煩燥地把書本扔到一旁,自從晉王起兵,朝廷便再也沒有開過科舉,哪怕他們是官宦子弟,不是正規的科舉入仕,即使找了門路在衙門裏謀個差事,那前程也是一眼望到頭,沒有進士出身,還談什麼仕途。
這些人如何,符燕升不知道。
他身上的銀子不多,住客棧太費錢了。
符燕升一怔:「馮先生?馮潭?」
太祖在世時自不用說,他們個個腰板挺得筆直。
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淚。
馮擷英從京城帶來一壇酒:「這是大當家手下一個叫張佳敏的少年自己釀的,那少年也是晉地人,家中的酒坊傳了上百年,可惜前幾年家破人亡,好在他們姐弟運氣好,被大當家救下。
在真定時還沒有這種感覺,直到來了晉陽,這種感覺便越來越強烈了。
僕從贊道:「家主的槍使得真好。」
符燕升,那可算是何苒的死敵了吧,他的兒子居然通過官員考,他們這些文官之家的子弟,從未與何苒正面為敵,他們想要借官員考出仕,不是比符家兄弟更容易。
馮擷英搖搖頭:「張佳敏說,少了家鄉的山泉水,終歸是差了一些。」
濟南府剛剛打下不久,百廢待興。
不過,自從馮擷英與晉王反目,去了五台山,符燕升便再也沒有見過馮擷英了。
還有她的壽材板子,這會兒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老不死。
與此同時,晉陽城中,何書銘看到了何書橋。
變的不僅是這世道,還有馮擷英。
再看看自家兒孫,無所事事遊手好閒,上街打架還被地頭蛇收拾了,現在索性連街都不敢上了,就在家裏開賭局養粉頭。
符燕升:你是故意的吧,誰不知道我是被何秀瓏收降的?
他穿着粗布裋褐,背着一柄木刀,一邊走路一邊和小夥伴說笑打鬧,曬成古銅色的臉龐在陽光下亮晶晶的,整個人也像是會發光一樣,煥發出勃勃生機。
馮擷英笑道:「你沒有遇到過何秀瓏嗎?天,你居然沒被何秀瓏打過,難怪你會如此感慨。」
他先前的確聽說苒軍里有很多姓何的,這些人都是昔年何家軍的後代,比如何秀瓏和何大力,所以他沒有在意。
馮擷英說道:「不僅是苦,還有絕望。」
羨煞一眾南下官員。
孩子們七嘴八舌,從何書銘藏身的大樹前走過,並沒有看到呆若木雞的何書銘。
馮擷英看着他,說道:「我要去平陽和汾州,你若是沒事,也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而此時,晉陽城裏的符宅,就只有符燕升一個主子。
何書銘聽到有個孩子問道:「何書橋,你這個何,是大當家的何吧?」
何書橋,太小了。
「對,正是擷英先生。」
在此之前,他可從未見過馮擷英騎馬,馮擷英出行都是馬車。
正在這時,又有一名僕從進來稟告:「主公,馮先生來訪。」
符燕升失神一刻:「那些年晉地百姓過得很苦。」
先前的孩子得意洋洋:「我原本叫陳大壯,當時登記姓名的時候,我給自己個兒改成何大壯了,是不是比陳大壯要威風多了?」
馮擷英:「是嗎?我覺得這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