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沉吟至今 283.黃金聖漿(1)
秋天的成田山參表道上落葉紛飛,路明非緩緩打了個哈欠,他和繪梨衣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整條街能拍攝到這個角度的幾十個攝像頭都對準他們,像是天羅地網要把獵物完全籠罩進去。可路明非簡直像是不知道似的,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繪梨衣聊天。
其實更多的還是他自己在說,而繪梨衣則表情認真地傾聽。繪梨衣一直是個很棒的聽客,卻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能聊天的朋友。
繪梨衣的手寫速度委實不慢,可她已經在籠子裏生活了多少年?
從出生就被囚禁的鳥兒鼓起那麼多的勇氣一次次踏出去,又一次次被找回來,每一次的往返都讓她的心一點點冷卻,讓她陷在自己的世界裏越來越深。
和人交流對這樣的人來說真是困難。
落葉翻飛中一輛勞斯萊斯銀影正沿着機場往參表道的公路行駛,街邊的行人多數行色匆匆,着急地避開,但也有些悠閒而愜意,慢慢地挪動腳步。
有人說飛機場就是一個世界的縮影,你能在這裏看到你想從人身上看到的一切,生離死別、愛恨情仇,送走孩子的母親、揮淚與昔日老友告別的耄耋老人、還有那些駐足凝視對方然後洒然一笑的再也不見和情人的依依惜別。
有的人很急,有的人也很悠然。
路明非從保險槓上起身,衝着那輛緩慢行駛的勞斯萊斯招手,路過的穿着大衣的老人詫異地看過來,陽光落在路明非的身上像是鍍了一層薄薄的金。
那輛勞斯萊斯的後視鏡上綁着俄羅斯的國旗,車前蓋一側也豎着俄羅斯的國旗,這意味着這輛車隸屬於俄羅斯大使館,在這個國家有很大的刑事責任豁免權。
駕車的居然是零,只能隱隱看見穿着質感硬挺的襯衫,胸前鼓鼓囊囊的,金色的長髮束起來,簡約卻漂亮,皮膚在陽光下白得發亮。
副駕駛上坐着某個將漆黑的長髮在腦後紮成馬尾的劍道御姐,露出白皙修長的後頸,穿着緊身牛仔褲和將細腰弧線完全暴露出來的白色體桖衫,分明是個細腰長腿的成熟美人,卻將墨鏡在自己的頭頂掀起來,莫名其妙又有些奇怪的幼稚。
酒德麻衣遠遠地看見了路明非,伸出手來朝着他打招呼。
諾瑪毫無疑問是學院委以重任的天眼,她能夠依靠衛星和網絡通信技術同時掌握人類迄今為止被生產出來並且正在使用的幾乎所有攝像頭,這些攝像頭的數量超過幾千億。
東京這樣的大城市裏這些攝像頭就像是無數的眼睛,另一個「諾瑪」毫無疑問正通過這些眼睛死死地盯着路明非和繪梨衣。
蛇歧八家不會放任自己所能擁有的最強大的武器就這樣被學院對人握在手中。
他們才不會在乎繪梨衣其實原本也是一個會哭、會笑、有感情的女孩,他們只在乎自己的家族。
名為輝夜姬的人工智能以新宿區那棟鈦黑色的建築核心,向整個東京乃至於整個日本放射出去數以萬計數以十萬計的觸手。
路明非知道自己不可能躲過這些觸手,在日本輝夜姬就是神,哪怕學院喚醒諾瑪的戰爭人格Eva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攻破輝夜姬的防火牆。
任何一個攝像頭都會成為她找到他們的媒介,東京可不是什麼荒無人煙的戈壁灘,這裏的人口密度高居世界之最,窮人富人老人小孩匯聚於此,哪怕你只是頂着一頭紅色的頭髮走在街頭,也會有路人對伱摁幾下快門。
既然無論如何也無法躲避,那不如直面這一切。
「哥哥會不會找我回去。」繪梨衣豎起小本子,淡然的臉頰上居然有些緊張的意味。
她穿了白色的長棉襪、戴上了秋季圍脖,以遮住腳踝和脖頸上群蛇般細小但密集的黑色血管。
路明非摸了摸繪梨衣的手,他看了眼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攝像頭,衝着它比了個大拇指。
「我隸屬於一個名叫卡塞爾學院的組織,夏彌和諾諾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他說,「學院和蛇歧八家之間的關係很微妙,我們之間大概很快會有一場戰爭爆發,但是在這場戰爭沒有降臨的時候你哥哥應該不會對我動手。」
況且夏彌給源稚生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據說這幾天象龜把自己窩在源氏重工門都沒出過。
勞斯萊斯銀影緩緩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