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說 第一百一十九章 決勝在即
海公牛至今都沒鬧明白,自家名號里明明跟水沾邊兒,這輩子卻為啥一直在山裏打轉?
不過這無礙撒尿。
俗話說得好,「屙尿不抖必定還有。」於是海公牛尿完之後抖了抖,系牢褲腰哼着小曲兒轉身就走,孰料沒兩步腳下一滑,四肢朝天猛跌在地。
這一倒下就再沒起得來。
炯炯雙目驀地暗淡,生氣全失,海公牛渾似泥偶木雕般僵直不動,周身死意繚繞,眼見着褪盡血色,隨即皸裂,剝落,最後化成齏粉隨風飛散。
灰白的餘燼中,一條桑蠶模樣的血蟲赫然蠕動。
渾似一場疫病發端。
又像衝鋒的號角。
以此為始,蟄居多時的血蟲齊齊發難,不單榨乾了所附妖兵的精氣神魂意,更將剩餘血肉臟腑等可用之材盡數吸食——連骨頭都被碎成渣渣!半點沒浪費,徒留滿地糟粕。
所得精華即時滲入地下,順着密如漁網的地縫流轉至石龕。
一則滋養主魂。
一則避免顯露在外的魂力過盛引發龍魄感應,以致打草驚蛇。
血蟲因此復作蛆兒大小,另覓宿主。
如是循環。
但教:
一堆堆齏粉遍佈山野。
一場場吞噬悄無聲息。
卻又瘋狂已極!
恐怖已極!
妖族無論修為高低,不分兵將頭領,概未倖免;縱是四處奔走、連橫各部的虎大王也難逃厄運,一着不慎即被血蟲「鳩佔鵲巢」,喪盡神志淪為龍魂傀儡!
待到天色微明,原本三兩萬之巨的妖怪僅剩五千左右!
便是此數,還是那龍魂刻意為之,「要是全部消失,勢必引起道門懷疑,於吾後事不利;必要留些個妖怪來迷惑彼等。」否則早將妖族吞噬殆盡。
但如若放任五千殘兵不管,消息遲早會散出去,龍魂權衡再三,決計保留各妖模樣,僅以血蟲奪舍,「吾於暗處主宰一切。」
如此一來,「既可迷惑道門隱匿行跡,又能隨時吞噬妖兵以應急需。」
雖說躲在地下深處,但龍魂對地面上的情形並非一無所知;相反,因與血蟲觀感相通,加之血蟲萬千,便似有了萬千耳目,故而對試煉的方方面面其實比畫裏畫外任何人都清楚。
眼下為了統帥殘兵,主魂毅然遁出石龕,奪舍虎妖。
憑藉虎妖的記憶,龍魂對當世概況即有大致印象,更明了寵渡與黑風寨之間的糾葛,回顧昨日見聞,心中立有計較,暗道:「身具龍魄之人當是此子無疑了……
「今雖魂氣茁壯,奈何不知其魄力強弱,成敗尚難定論。一旦失手,則吾行蹤曝露,庶幾招致道門圍剿。」
「不可托大。
「務求畢其功於一役。」
「今日只消操控妖兵與人照面,切忌糾纏,免被察出端緒;能在其傳送出去前一刻奪舍最好,神不知鬼不覺。」
正應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現如今覬覦寵渡小命的就此湊出兩撥人馬:除了影龍殘魂,另一方當然就是昔日的金烏長老了。
話說司徒奮窺伺半夜,終究沒有蹲到像之前那麼好的下手時機。
這固然因為盧迅與許求足夠警覺,成宿沒合眼,一左一右跟兩尊門神也似,給寵渡護得死死的。
更要緊的還在於,憑強者的直覺,司徒奮堅信風疏雨「那娘們兒」看似遠去,實則殺了個回馬槍,此刻正貓在不知哪個地方守株待兔,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必會現身阻攔。
每念及此,司徒奮總不禁暗惱,「哼。臭婆娘拿我當魚在釣哩。」
如其所料,斜刺里某截樹枝上還真就頓有那麼一襲白衣倩影,時時閉眼豎耳,感知周遭動靜——只不知何故,總會不自覺地捻動蔥指。
這般僵持着,漸至「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