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怪獸可以嗎 NO.144:亂成一坨
同一時間,大木偶劇院管制室。
「不要輕舉妄動,樂師。」
飛刀,尖銳細長的投擲武器,亦可充作利刃本身,被男人夾在指間懸於那試圖拉杆的黑髮天使頸間。
「你在將無關人員牽扯進來,劇作家。」
被威脅着的天使平聲靜氣,目光掃過那些正望着這邊卻又都不打算施以援手的同僚,倒是並不意外。
古蘭吉涅爾劇場的職業氛圍通常分兩個階段,其一是歇業時候的其樂融融,其二是工作時期的狼狽為奸。
但也有阿爾圖羅這樣算是沒能融入但又自有一派的中立人士,只是中立人士們也同樣不會施以援手,大家互是一座孤島,並不憂慮被潮起潮落淹沒的風險。
除非出現眼下這樣的意外。
「你屏蔽了我的權限?」
拉杆被黑髮天使一意孤行般的拽下,那畫面中的人物卻沒有被立刻下線,眼見這一幕的天使語聲仍是相當柔和。
那鴞臉的男人亦然,只是平靜之下隱有幾分狂亂。
「嚯,你認為你有怎樣的權限,樂師。」
「是締造創作的權限?還是展示創作的權限?在這樣的世界裏,你又在指望怎樣不切實際的發展?」
滋滋滋!!
琴弓與刀刃的摩擦結果本是一目了然,但那接連濺起的火花卻儼然指向了作為武器勢均力敵的事實。
而在那被指尖壓下的弦音中,鴞臉的劇作家以驚人的敏捷後空翻越拉開距離,指間的飛刀更是顯了又隱,只是落地方才歪了歪頭。
「嗯,這樣啊。」
似是得出了某種結論,他的話語讓阿爾圖羅下意識的扭頭望向屏幕,便見那方才還是四女對峙一男的畫面,已在此刻變作了烈焰與刃光交織的亂戰場。
「看來我猜錯了。」那劇作家淡道。
「你指什麼?」樂師問。
一旦拉動音符,那污濁不堪的情感便會自然而然地流入內心,樂師早已習慣了與那劇作家拉開距離的同時稱其為鳥人,但唯在工作時間,她會像之前那樣以『劇作家』這一職位來稱呼對方。
因為唯獨在工作時段,大家都的確是專業人士。
專業、專注、認真,更能以各自不同的尖銳角度給出深刻的見解,這其中常有她也難以忽視的價值。
「那個男人大概並不喜歡童話,也沒有像那個傢伙的放縱慾情。」
「我實在懶得問『那個傢伙』是指誰,但你若要將我們這些員工也編入戲劇的話,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聯邦法律,給大家一個相對尊重的發展?」望着那屏幕里出現的自己與其他面孔,阿爾圖羅重新提起大提琴並搭上了琴弓。
和這鳥人鬧也沒意義,破壞舞台更非自己所願,那還不妨乾脆一些,用最真切的琴音來展示歉意與誠意。
「當然有,你看,現在你們都是那扭曲的野獸了,」隨着劇作家的話語,屏幕里的面孔一個接一個的膨脹、撐破原本的皮囊化作那全新的怪物守候在那大肆破壞的不祥巨人身側,「這是我對那個男人內心獸性的拆解,你負責的那塊是鏡面,樂師。」
「我該感謝你還有給我這麼個戲份?」阿爾圖羅挑了挑眉,也在這話語間抓住了那邊正在放鬆的背景音的韻調,立時展現的樂音接替了AI,卻也讓那如魔鬼呢喃般的詭變音符化作了有如大地震顫的雷鳴。
恍若飛馳。
這一刻,整個管制室的工作人員們都在那本就在工作中顫動不止的自我中,感受到一份激變的震鳴。
那震鳴響在他們心底,讓無數操演『木偶』的員工們更是癲狂,甚至開始吼叫與咆哮,讓那劇作家下意識的晃了晃頭,一片絨羽顫動。
「發狂啊發狂啊咕咕。有鴿子,是一隻黑色的鴿子,是一隻帶來無數悲哀的可憎的鴿子,讓劇場主給每個崗位設置的隔音裝置形同虛設。」
「可你卻最喜歡聽這些人的叫聲,黑色的喜悅溪流真是輕易就能和其他人區分開來。」
仗着高性能的抓音而能在拉琴時開口的阿爾圖羅,稍稍閉上了眼,讓那漸緩的節奏愈發迅速,讓那低沉的旋律自疾馳轉向無可迴避的毀滅。
自那毀滅之中,便連那劇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