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付完老太太，王霞迅速的喝完粥，就背着竹筐往外走了。

    今天的任務是和陳素芳交代一下接下來的安排，她對李老闆給的水蛭價格挺滿意的，就算李老闆沒能給爭取到更高價格，目前這個水平也完全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

    至於李老闆說的炮製過的水蛭價格更高，但她並不打算出售炮製的，一來水蛭多，處理起來太麻煩了，二來炮製還需要滑石粉和一口專門炒制的鍋，權衡下來，還不如直接出售水蛭或者水蛭乾性價比更高些。

    天氣已然轉涼，王霞還穿着半截袖的短衫，只覺得裸露在外的皮膚散着絲絲涼意，太陽朦朦朧朧的懸在天邊，給周遭的雲層染上一層透橘色。

    邊走邊想事情，她沒多會就到了陳素芳家門口。

    今天一吃完早飯就過來了，陳素芳還沒上工，依舊在院子裏擺弄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水蛭。

    「大媽，我來了。」

    王霞站在院外，高興的和陳素芳打着招呼。

    已經確定了水蛭能賣上價格，當時在陳素芳那處租水塘的時候，二人口頭約定水蛭賣出三七分成，現在水蛭能賣出了，怎麼着也應該知會一聲。

    對於當初選定和陳素芳合作，王霞心中時一百個慶幸，不僅不用自己準備場地，還有人幫忙一起弄。

    陳素芳是個勤快人，性格好不說，還有擔當，想到上回面對警察時，她一力把所有過錯往自己身上包攬，王霞就覺得一陣感

    動。

    「丫頭，你怎麼過來了。」

    聽到王霞的聲音，陳素芳面上一喜，忙丟下手中的活計，小跑過來給王霞開院門。

    「昨天我進城了，去看看水蛭的銷路怎麼樣。」

    「怎麼樣？」

    陳素芳一臉緊張，生怕自己和王霞忙活這麼久的東西賣不出去。

    尤其後院裏還有那麼多存貨，要是真賣不出去，她想想就頭皮發麻。

    「妥了，我托人聯繫了買家，只要咱們這邊能供應的上，銷路不成問題。」

    王霞走進院子，蹲在地上查看那些正在晾乾的水蛭，應聲道。

    「這也太好了。」

    陳素芳喜不自勝，她突然想到什麼，面上一緊，湊近王霞低聲問道：「丫頭，咱們這算投機倒把嗎？」

    王霞動作一僵，完全忘記和陳素芳討論這茬了。

    當時剛開始租她家水塘的時候，只是說明了利益分配，還沒講清楚其中所涉及到的風險關係。

    她對着陳素芳嚴肅的點了點頭，道：「算的。」

    陳素芳倒吸一口涼氣，低頭沉思着。

    「大媽，你要是擔心的話，這邊水蛭撈完了就用水塘養點其他的東西吧，我這邊會一次性給你五十塊錢，就當作你以前幫我忙的報酬。」

    王霞知道陳素芳的擔憂，提議道。

    陳素芳依舊凝着眉毛，還在思索着事情的可行性。

    王霞也不着急，直接蹲下身開始檢查地上的水蛭干，她不住的點頭，把事情交給陳素芳來果然沒錯的。

    地上的水蛭均勻的鋪開

    ，陳素芳擔心曬不完全，還在地上鋪了一層透氣竹墊子，所有水蛭都排的整整齊齊的。

    「丫頭，被發現了會怎麼樣？」

    王霞搖了搖頭，實話實說：「我不清楚具體會面臨什麼樣的刑法。」

    「那你不怕嗎？」

    陳素芳一臉不解，她想不通為什麼王霞明知此事是違法的，還依舊選擇幹下去。

    「怕的。我家的情況你應該也有所耳聞，我上有老下有小，每天辛苦勞作一天才一個工分不到，靠工分過日子，我們全家得喝西北風了。」

    王霞的目光沉了下來，她回望着這段歷史，心中盤算着改革的時間，也沒多久了。

    這話說到陳素芳心坎中了，她是外村人，每天的工分還沒有王霞多，只能劃到半個工分。

    如果依靠每天勞作換工分，那她遲早得餓死。

    陳素芳嚴肅的眸子落在王霞身上，忽的笑出了聲，人家拖家帶口的都敢拼一把，自己這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反而畏頭畏尾了。

    「丫頭，我跟你一起做，出了事咱們一起擔着。」

    她一臉堅定，對着王霞鄭重道。

    「好，我們一起。」

    王霞鬆了口氣，看着陳素芳方才猶豫的神色，她還真做好了在自家屋後挖個小水塘的打算。

    她面上揚起一抹釋然的笑意，前路鋪好，只待將來了。

    「我們之前說好的，三七分，大媽你能接受嗎？」

    想到當時二人約定的具體內容，王霞再次重申了一遍，若是對方覺得少了，

    還能協調一下。

    「可以可以，丫頭你給我的夠多了。」

    陳素芳忙朝王霞擺手，在她看來自己不過就挖了個池塘，幫忙曬了一下，竟然能收到如此豐厚的報酬，就算對方不給分成，每個月靠着租金，自己的日子也能大大改善了。

    「現在我還沒收到具體的報價，到時候等價格出來了，我跟你說。」

    「好嘞，丫頭真是多謝你了，不敢想要是沒你的幫助，我一個人怎麼把日子過下去。」

    陳素芳深深嘆了口氣，她心中又是悵然又是喜悅。

    若是那死鬼丈夫還在，不知道日子得多有奔頭。

    「大媽，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啦，咱們是互幫互助，你幫我，我幫你。」

    陳素芳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淚，看到王霞蹲在地上檢查水蛭曬乾情況，忙問道。

    「丫頭，這批曬的怎麼樣？要是曬好了，水塘里的傢伙們還多着呢，我估計還能再曬兩波。」

    簡直就是水蛭泛濫，這都撈了三回了，水塘裏面看上去還是滿滿當當的。

    「大媽，你這也太厲害了，基本上都曬的差不多了，今天再晾一次就能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