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川：「公司要在華聯家樂福這些賣場進來之前做好財務系統的上線準備。」

    鄭斯南：「庫存系統也要做吧？」

    顧時川：「我問過laura，現在市場上在售的財務系統大都包含了貨物進銷存。但為了更好的和商超系統銜接，要從他們用的系統中找一個最大公約數。」

    鄭斯南：「這方面laura是專家，我還有個疑惑，就算選了最大公約數，那少數用其它系統的商超，生意我們還得做，系統我們還得進，如果系統不兼容，那不得上幾套系統？所以這個最大公約數的意義在哪裏？是放棄其它商超嗎？」

    顧時川：「larua的意思是可以導出數據，拉一個電子表格。當然這也是要和賣場去談的，畢竟多了一道手工錄入的程序，給他們增加了工作量。」

    鄭斯南：「有操作辦法就好說，談下來不是問題。」

    顧時川：「不一定好談，因為和大多數公司用不同系統的公司一般是兩種，一種是百年名企，上系統上得早，不好更新。另一種是小公司，考慮適用性和性價比。」

    鄭斯南：「我倒覺得好談。」

    顧時川：「哦？」

    鄭斯南：「你想啊，大賣場要的就是品牌齊全、品類豐富。環宇都進不了場的話，別的代理商就更進不了場，小代理商根本就不願意花錢花人上系統。」

    「當然，他們可以找品牌方做直營，那也得品牌方在國內

    有銷售營業執照、同時又和他們用的相同的進銷存系統，這就篩去了一部分。」

    「至於小賣場就更好談了。因為品牌方和我一樣會選擇最大公約數，如果我被卡住，說明大家都被卡住了。小賣場必須得找一個兼容的法子。我們願意拉表給他們手工操作，已經是」

    鄭斯南說到一半，覺得身邊過於安靜，扭頭一看，拉着她聊天的顧時川居然睡着了。

    她是又氣又笑，伸手關了燈後，直接把他給扯回到被子裏。

    「嗯，你說到哪裏了？」顧時川這會兒又醒了。

    「睡吧，明。」鄭斯南輕笑着轉過身去背對着他。

    「嗯」顧時川自然的靠過去，手腳並用的把她扒在懷裏。

    「唉」鄭斯南覺得自己的空間很受限，很不舒服。但他這人吧，清醒的時候好說、睡着了也好說，就是現在這種半睡半醒的時候很難搞，甩不開又聽不見。

    鄭斯南原本想等顧時川睡着就踢開他，卻在困頓之下，用這種極不舒服的姿式睡着了。

    .

    昨天還在和顧時川聊那些大企業在看了1號的交接儀式後，會有什麼反應，顧時川3號就收到總部的文件，公司要取消代理做直營。然後銷售總部還是放在上海，公司會外派一個銷售總經理過來協助顧時川的工作。

    「所以，要和我解約？」鄭斯南接到電話的時候愣了。

    「是這個意思。」顧時川嘆息着說道。

    「你們

    公司真有意思，交接之前，前怕狼後怕虎，連上海市場都不願意開。今天之後，卻要把市場銷售都放過來。這算是暴力決策了吧？」鄭斯南只覺得無語：「而且，這麼大的事，你這個區總居然是公司決定了才知道？」

    「這是全球佈局的大策略，董事會決定的。也只有董事會這個層級，才會只考慮怎麼做、不考慮怎麼善後。crisp也只比我早知道幾小時而已。」顧時川說。

    「倒也是。」鄭斯南原本不太理解波卡的這種決策流程，但想想自己要進幾個賣場、開幾個專賣店，也不會和區域經理商量，而是決定後直接讓他去做。

    這麼一想，也覺得合理了。

    「解約談判大約會在什麼時候？我能爭取到什麼條件？」鄭斯南問。

    「鄭斯南——」顧時川突然喊她的名字。

    「很快？店鋪合同直接轉約是嗎？」鄭斯南意識到所謂董事會，就是死命令；所謂銷售總，就是雷霆手段。

    「差不多吧。」顧時川說：「鄭斯南，我打算辭職了。」

    「啊」

    「因為這件事？」

    「你不用為難，該怎麼談就怎麼談，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鄭斯南不讓他為自己考慮的話脫口而出，腦子裏突然想起他剛才說起外派銷售總經理的事，心裏的火一下就被點着了：

    「所以，他們是要架空你嗎？還是逼你走？為什麼？」

    「皇親國戚。」顧時川笑說道，倒是並不生

    氣。

    「你們可是外企」鄭斯南直覺着不可思議。

    「外企只是資本是外方而已，早進入科學管理幾十年而已，但本質上也不過是做大的私人企業。」顧時川笑着說道：「交接之後，全世界都看好中國市場。既然確定是肥肉，當然要自己人來炸油。」

    「真想不到。」鄭斯南只覺得魔幻，但很快調整過思路，問顧時川：「你準備什麼時候提？」

    「銷售總經理到職後。」顧時川說：「你是我和crisp開發的代理商，所以如果我在職，會是我來和你談解約，他們不會給我太好的條件。會覺得你就算在商言商，但和我有幾年的合作之誼、有crisp的引薦之誼，怎麼樣都不會和我們撕破臉，這於你不利。」

    「而你在他們正式和我談判之前加入環宇。」鄭斯南若有所悟：「由你代表環宇去和他們談，既知道他們的行事風格、又知道他們的底限，這樣談判就穩了。」

    「再加上市場不等人，那位皇親國戚帶着董事會的期待而來，也不敢把這塊肥肉給弄丟了、或者弄小了，所以會和你速戰速決。」

    「哈哈哈，鄭斯南，你雖不在局中，一旦知道棋局，思路比棋手還清晰，厲害厲害。」顧時川大笑，他正做此想。

    當然，他也並不自作多情的去想鄭斯南有多了解他，她只是了解生意場上的人性、了解商業世界運行的規律。

    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