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弦[種田] 76.廿貳 心寬
只可惜冬梅作為一個出嫁女沒法子在張家留太久,不然她倒是挺想多跟夏荷聊上一聊的。
眼見天色要晚,算着時辰,差不多該回去了,周木便來喊冬梅了。見冬梅的神色也跟蘭娘和夏荷似的,古怪了起來,他還悄悄地問了聲:「有沒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就別管了。」冬梅直道是。
她還是頭一次打心底里對自己的父親湧上了些許不滿。奈何就算是再不滿,她也不能明着說出來,只能在臨走前點了一句,道是:「娘,弟弟想做什麼,就讓他做吧,他是個有分寸的孩子,這麼多年了,也就這一個念想……」
夏荷是張家的么兒,在他還是個小娃娃的時候,冬梅已經記事了,親眼看着夏荷從一個剛剛滿懷的小娃娃,一點一點,長大成人,在冬梅心底里,夏荷雖說是弟弟,卻也像她的半個兒子似的,心疼着呢。
張十一瞪了眼,料到夏荷怕是把他自己跟李慕的事兒說給冬梅聽了,拍桌子道是:「有分寸?他想的那事兒……那也算有分寸?」
眼見着自己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總不能摸着黑扯着三個娃娃回去,冬梅只能唉了一聲,嘀咕道是:「說不準那能掐會算的師祖,能算得出咱們家正在為這事兒犯愁,把注意送來呢。」
張十一哼了一聲,這點事兒又何須勞煩紫機道人?夏荷總歸是自家唯一的兒子,要做他該做的事的,無論是為張家伸冤,還是為張家傳宗接代。
未免夜長夢多,他明日一早便要去衙門,將戶籍之事辦妥當了!張十一這麼想。
第二日夏荷卻難得賴了床,不肯起來。
金寶被他在張家留了一晚,小小的娃娃起的比夏荷還早,端正坐在夏荷床頭,瞧着夏荷賴床的模樣,不做聲。
蘭娘實在是瞧不下去了,又推了夏荷一把,道是:「快起來!你爹都在等着你了。」
&起,我不起!我還要睡!」夏荷把被子蒙在自己頭上,也不怕悶。
&呀,這麼大個孩子了,怎麼連金寶都趕不上?——你瞧瞧,金寶都起來了,你再躺着,小心金寶笑話你!」蘭娘跺腳。
夏荷一聲不吭,假裝自己已經睡着了。
外頭張十一等的不耐煩了,道是:「你讓他躺着,躺死了也不必管!——不就是去弄個戶籍麼,沒他我還辦不成了?」他手裏頭攥着張家落拓在安樂村這麼久攢下的全部銀錢,這些擱在張十一年少輕狂的時候才算剛剛能瞧上眼的銀子,如今卻被他寄予厚望。
張十一關門的時候,特地將門摔得咣當響。
夏荷聽到聲音,確認張十一走遠了,這才一骨碌從床上麻利地爬了起來,雖說是眼圈發黑,像是沒睡好的模樣,但卻絕對還精神着,不像是犯困的人。
蘭娘:「……」
夏荷張望了下,見張十一果然沒在家,而非是假裝摔門,詐自己後,便抱着金寶道是:「走,姨——舅舅帶你去瞧玉米苗苗!」
&舅舅!」金寶學夏荷的口誤,小臉正正經經,也瞧不出他是不是在笑話夏荷。
夏荷點了點他的鼻頭,金寶便一咧嘴,笑了:「去玩,去玩!」
&也不知道,你爹爹現在怎麼樣了。」瞧着這小號的李慕似的娃娃,夏荷心底里還記掛着那個遠在慶陽的人。
沒過多久,夏荷便又收到了第三封來自慶陽的信,還是昨日送信的那人特地送上的門。
夏荷:「……」瞧了瞧那信封,與昨日得到的並無二致,他問道,「你這是……昨兒個忘了捎來了麼?」
那人咧了咧嘴:「沒,舉人老爺說了,特地要我分兩日送來。」
夏荷正奇怪呢,回頭拆開一看,卻是李慕在叫自己寬心。張十一要去辦那事兒,定是辦不成的。
李慕果然細心,知曉夏荷要換回男兒身,可不是換個打扮這麼簡單的事,那戶籍上可是要改的,更別提張十一還希冀着夏荷能去科舉。夏荷倒不在意男或女那兩個字是否有改動,更在乎的是他跟李慕的婚契。
既然李慕寫信來,讓夏荷寬心,沒來由地,夏荷便安心下來了。
他回屋,想再把這封信擱在自己枕頭底下,跟另外兩封一起藏好。一進屋,卻見金寶正一手一封,盯着那信封瞧呢。
夏荷嚇了一跳:「金寶!」
金寶還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