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教性命屬乾坤 人間草木心 第八章 奇襲初交鋒
更新:09-08 17:16 作者:文錦寶貝 分類:軍事小說
原本冷肅的枯木小道因為浩蕩的行軍隊列而變得喧囂,在岔道口的冷風裏,三皇子緩緩抬臂停下了隊伍。
「奉了父親的旨意,還有別的事要辦。將軍先回。」朔寧王轉向晏將軍,露出少有的篤定「路上耽誤這半月是為了誘烏桓的騎兵,將軍回宮如此呈報就是,其餘旁的,交給我。」
「好!」晏將軍滿口應承,繼而皺起眉「你去哪兒?就這麼幾個人跟着不安全。我讓晏緲。」
朔寧王微微偏頭示意無妨「早些回罷,父親等着給將軍接風。」
「是。」將軍提着韁繩對三皇子揖手「臣在洛陽等着殿下。」而後揚鞭帶着晏緲和部下快速離去。
聽着將士們奔出齊整的噠噠步伐已然消失,木心示意銀信一齊下馬,二人提着包袱靠近朔寧王的坐騎,辭行之言還未開口,長劍脫鞘之聲隨着戰馬嘶鳴在耳邊驟響,隨即便是顧北的厲聲斷喝「有埋伏!」
話音剛落,忽而漫天長箭雨點似的簌簌扎進隊伍中,朔寧王一行僅剩不出三十護衛,一時大亂。木心緊緊護住銀信,在失措馬匹的奔走里一面躲閃,一面尋求逃生。
針卷!銀信焦急返身去拾,那銀針對醫家來說可是傍身飯碗。木心扭頭,卻見一凶神惡煞的蒙面人早早在包袱邊高舉砍刀候着,似是待她伸手便一刀鍘下。
蘇木心見勢不妙,朝回拽緊其腕,借力飛身,一記側踢踹在那人腋下。那廝身體壯碩,意料之外被蹬出幾步。木心趁機俯身拾起包裹拉起銀信,顧不得方位朝遠處狂奔而去。
那廝起身後氣急敗壞,挽弓遠射一發不中,重撿了刀便怒吼着追了上去。
「姐姐他追來了。」銀信漲紅了臉「我去把他引開。」
「不行!」木心環顧,跑是不可能跑贏的,「上山路走!」醫者慣常採藥,最是熟稔山路攀爬,二人一前一後快速鑽進山坳。
那蒙面人見他們頑抗,似是鐵了心要她二人性命,亦是帶着兩人追了進去。
「你們有毛病呀?」銀信一邊粗喘着攀一級石階一面不可思議朝後嚷着「你們刺客不是論爵立功嗎?追我們作甚?」
只見得眼中凶光卻未有應答,直到將他二人逼去崖山死角。木心無奈蹭着額前汗珠,一臂平舉護在銀信面前,一手將懷裏傍身錢端出,可眼前逼近的三人偏偏油鹽不進,齊齊舉起手中冷刃。
「下面是個深潭。」銀信小心朝身後瞥去一眼低聲。
「胡鬧。」木心轉着眼珠朝下觀察一番,嗓子眼擠出幾縷氣息「落在淺灘冰面上,摔不死你。」
「那那那我能用這個了嗎?」銀信備好許久似亮出手裏的藥瓶,帶出狡猾的得意「你可不許罰我。」
木心陡然正色,收了招式嚴厲「我教你落藥是為了讓你毒死人家的?」她蹙眉垂目「聽話,屏息、收臂、運功,壓腿,閉眼!」
話才出口,那三人持刀奔上,木心回手推掌,渾厚的推力將目瞪口呆的銀信穩穩震出斷崖外幾丈遠,越過了岩石層層的淺灘,跌進深潭最深之處。
蘇木心再回首,方才嚴厲面色和仁愛目光蕩然無存,漠然的冷意攀附。那三個賊人見他氣場全變,相覷一陣,怒吼着揮刀劈來。
蘇銀信從水中探頭,手忙腳亂數着掛在身上的包袱,顧不得刺骨寒意,換口氣努力擺動麻木四肢游去岸上。剛剛踩着冰渣和軟泥,遠處的顧北南弦一前一後迎上前來。
「你跳下來的時候叫那麼大聲!我們當然是來救你們。」南弦對着銀信疑惑妙目忿忿「你們膽子真是不小。」
「我姐姐呢?」銀信抖着包袱,急的跳腳,「我姐姐沒有下來?」她強迫自己冷靜回憶,一邊打着寒顫一邊拍着額頭:是啊,她推我一把我才能落進潭水深處。她自己呢?想到此處,銀信再等不及,拔腿就朝山上奔去。
顧北銀信見狀,帶着剩餘在岸上的護衛亦跟了上去。銀信從來聰穎,頓步回身警惕「你們主兒呢?」
「同你一樣。衝散了。」南弦底氣不足又轉而生出責怨「殿下定是去找你那個姐姐去了。」
蘇木心在枯葉灌木中回神,四目逐漸各自聚焦又互相對視。方才自己與那三人纏鬥險些滑墜而下,朔寧王猶如天兵神將拉住了自己,偏偏讓自己瞥見他身後垂死掙扎的賊人短匕高舉。情急之下,自己竟將他一道拉下從崖石滾落。
好在灌木枯枝阻了二人的急速墜落,枯草敗葉緩了劇烈碰擊。木心急急翻身掙開他的保護,細細檢查着他頭部四肢。
一番察看才要鬆口氣,可瞧着他身上殘壞兵甲與頭盔,又餘悸不已。
「殿下為何會跟上山來?」木心蹙眉將他拉起「顧北南弦都去哪裏了?」
朔寧王緩緩褪去甲冑護手,僅着常服。朝着坡底抬了抬下巴「整個山谷都是蘇銀信的鬼叫。」
見她直起身要去尋他們匯合,朔寧王環顧四周,悄聲命她伏低身子,示意頂上傳來的搜尋響動。
「究竟是什麼人伏擊殿下?」木心疑惑又警惕隨着他一點點朝遠處挪,轉而又低沉喃喃「算了我不想知道。反正你們這些大人物,都是要歷經這遭的。」
好容易離開了陡峭的坡體,甩掉了追兵的搜尋。朔寧王終於直起腰杆投來冷諷:「所有人都在禦敵,你們卻在逃跑?」
「何來逃跑之說?!」蘇木心語氣拉高,眼神卻垂避「殿下軍營之困已解,如今我和蘇銀信便不再是殿下的奴婢了。殿下與我協議在先,君子一言。」她轉而將眼色望向他身後的壁崖「您隨意棄甲,不會暴露行蹤嗎?」
那你還不跑快點!
朔寧王顯然懶與她解釋,帶着冷意越走越遠。木心氣急敗壞,也只能跟上:「我們去哪裏找信兒?」
遠離郊外,靠近城門,步入集市,朔寧王始終一言不發。蘇木心亦步亦趨,從好言商討,苦苦哀求,卑微請教,到厲色威脅甚至甩手撂挑。
愈下陰暗的天色、清冷街道,三三兩兩的小販收着扁擔好奇又可疑的打量着他的錦緞長袍和陰冷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