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內的趙二花兩天幾乎沒合眼，頭髮披散，面容憔悴，狼狽，當初驕傲蕩然無存，原本她恐懼未來，後來她期盼吳東霖或者家裏人能看她一眼。

    沒有。

    趙二花咧開嘴笑，肩膀劇烈顫抖，捂着眼睛，地面上仍舊有着一顆顆水珠落下。

    公安說她錯了。

    她認！

    但她是為了什麼？

    為了吳東霖！

    哪怕她千不該萬不該，她也給了家裏兩百塊錢的彩禮錢。

    而她的嫁妝呢？

    兩套爛衣服嗎？

    連冬裝都被收走了。

    在丈夫和家人心裏，她算是什麼？

    「趙二花，受害者來了，你去給她們道歉吧。」

    趙二花雙手撐地，想要站起來，但身子一恍，跪下了。

    公安看不下去，把她扶起來往外走，趙二花靠在公安身上，像是失去靈魂的破舊木偶人。

    高連如見此，眼中掠過一絲光芒，狠狠擰了大腿一下，在看到張雲溪時，哭訴道：「張知青我們錯了，求求你了，原諒我們吧，你看二花這兩天都成什麼模樣了啊，足足瘦了五六斤，我們真的知道錯了，之後不敢再犯了，求求您，高抬貴手，原諒我們吧。」

    「原諒你們，誰來原諒我，假如我被侵犯了，遭受的結局是什麼你們知道嗎，嫁給這個長的又丑又老又蠢的噁心傻逼男人，伺候他那個一心只有傳宗接代的老實人病弱爹，之後還得負責全家的活，要是生了一個孩子，照顧可能弱智的蠢貨孩子，還叫我原諒你們，老娘恨不得把公安的槍給搶過來，現在一槍崩了你們！」

    張雲溪覺得隔着一扇鐵門。

    完全是保護犯人的。

    否則她肯定要動手。

    「我，我也沒那麼差吧！」趙瘸孫忍不住替自己辯駁。

    「你不差？你眼瞎嗎，你多醜多噁心自己看不到嗎？也是，你窮的要死，鏡子都買不起，都沒看過自己模樣吧，你知道你為什麼會成為趙二花和高連如算計我的一環嗎，就是因為你是整個趙家大隊最爛的人，那種爹媽靠點譜，還有能幹點活，或者長得順眼一點的，趙二花和高連如都不捨得給我找，現在還跟我說你很好，呵呵。」

    張雲溪無語炸了，看他氣得牙齒打顫，指了指他身旁的那兩位，「是他們算計你，導致你入獄的，你該討厭的人是誰，心底有數吧？」

    「我跟你們拼了！」趙瘸孫暴起，拳頭揮向趙二花和高連如。

    但高連如和趙二花怎麼可能是甘於被爛人毆打的人，三人立即扭打在一起。

    公安問：「還需要道歉嗎？」

    張雲溪露出惡魔般的微笑，「不用麻煩了，他們打得頭破血流，就是對我最好的道歉。」

    在場所有人渾身一哆嗦。

    被嚇的。

    連趙任城都起了一層層雞皮疙瘩，假如有一天他有幸跟張雲溪在一起，他一定要什麼都跟張雲溪說，不隱瞞不欺騙。

    不然

    給他十個腦子。

    玩不過張雲溪一個！

    這群人賣慘開始，互毆結束。

    張雲溪輕鬆離開，身後是哭天搶地的三人，賣慘對她來說，沒有半點用，假如他們心有所懼，也不會幹出這種事。

    對敵人的仁慈。

    是對自己的殘忍。

    這是很俗的一句話，但張雲溪一直在踐行。

    而且對欺負你的人好，那對你好的人呢？

    該如何對待？

    這是對親近之人的一種殘忍。

    走出警察局，風有點大，張雲溪衣擺被微微吹起，仰頭，夕陽大片大片的，都是橘紅色，無比耀眼，像江山圖的背景。

    張雲溪扯了扯鄧大美衣袖，指着天空，「大美，你看，好漂亮啊。」

    鄧大美順勢抬頭。

    驚嘆。

    夕陽有種震撼心靈的美。

    「好漂亮啊。」

    看了一會，鄧大美的文藝心就沒了：「走吧，我們回家，早點做飯睡覺，明天早起，咱們還能看日出。」

    「好。」張雲溪秒變乖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