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哀。」
「世事無常。」曼德雷斯夫人沒有流露出別的情感,她平靜着臉,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重要,「門德爾的後事我們會處理的,現在有關於倫勃朗·卡爾納和弗瑞斯科·卡爾納在我們曼德雷斯大飯店被捲入污染事件這一事,我們來談一下吧。」
「不用了,曼德雷斯女士。」坎普拉德搖了搖頭,「門德爾救了我的兒子一命,所以,於情於理我都不應該找你們追責,卡爾納家族在這件事上不會對曼德雷斯家族發難。」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整個卡爾納家族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卡爾納家族的意思。」坎普拉德說,「曼德雷斯女士,這樣的變故,你需要一些私人空間來處理,我就不繼續打擾了,我還需要看看倫勃朗他們的情況。」
「請慢走。」
坎普拉德站起身,他對着曼德雷斯夫人點了點頭,離開了書房,書房之外的奧斯汀隨即跟上,書房之內談論了什麼,奧斯汀不清楚,不過,既然坎普拉德沒有告訴他,那就代表着這些事情還不是他能夠知道的。
奧斯汀也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他只是一個助理,他的姓氏也不是卡爾納,他只需要做好助理這個工作就好了,至於別的事情,不是他能夠知道的,他就絕對不能夠去詢問,他只需要知道卡爾納家族需要他知道的事情就足夠了。
奧斯汀接過坎普拉德手中的手提包,他行走的速度也落後了坎普拉德半步,唯有在準備開車的時候他才會小步上前,提前為坎普拉德拉開車門,除此之外,他不會站在坎普拉德的前面,奧斯汀沉默着,在沒有必要的時候不開口,這便是他需要做的事情。
書房之中,曼德雷斯夫人依舊沉默着。
——門德爾·曼德雷斯死了,被污染事件的污染扭曲,為了救弗瑞斯科徹底喪命,就連被扭曲之後的軀殼都沒有留下多少,這就是她現在知道的,到目前為止,下面的人還沒有消息傳上來,這也就意味着,門德爾確實出事了,而且很突然,今天上午門德爾的行程是……曼德雷斯大飯店的會議,弗瑞斯科·卡爾納,倫勃朗·卡爾納,還有奧莉西婭·休伯倫,他們定下的位置是依諾先生的那個樓層,看來依諾先生應該也沒有了。
還有一些別的賓客……這些人加起來是不小的損失,能夠在依諾先生的樓層品嘗菜品的人,要麼有錢要麼有人緣……
門德爾死了。
曼德雷斯大飯店的生意也會因此受損,對外的宣告就是火災,因為廚房操作不當造成的火災,這樣的解釋能夠服眾,可是這裏也是不小的資金損耗,暫且不提曼德雷斯大飯店今後的利益受損,單單是樓層的處理和重新裝修就是一個不小的開銷,在這個季度本就沒有多少新的收入,這麼大一筆的支出更是讓曼德雷斯夫人感到……
門德爾死了。
曼德雷斯夫人砸了咂嘴,什麼也沒有說,她敲了敲桌面,聆聽着桌面的聲音,曼德雷斯夫人掩住自己的臉,她多了不少毫無意義的動作,曼德雷斯夫人思考着,頭腦之中不知道為什麼思緒變得十分混亂,她清理着自己接下來的行程,但是她什麼也想不起來,她開始計算自己的年齡,不知不覺,她已經步入到了後半生,她在這個世界已經不剩下多少時間了。
門德爾死了。
她當初成為曼德雷斯家家主的時候,她是如此意氣風發,她還記得自己和自己的丈夫將整個曼德雷斯家帶往新的階段,丈夫的逝世又是多少年前的事情?那一天她有哭出來嗎?好像沒有,那個時候的她沒有時間悲傷,紐加哥不會給任何人時間,五十星不會給任何人時間,那一天門德爾好像把自己關在房間關了許久,即便早已有預料,年少時候的門德爾依舊沒有承受住悲痛,商業的競爭往往伴隨着血與肉,哪怕到了文明時代,野蠻和暴力也埋藏在每一個人的骨子裏。
門德爾死了。
「呼……」
曼德雷斯夫人呼出一口氣,她從一旁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沒有看書名,只是抽出了一本書,攤在桌上,翻開。
她無法從書中看見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