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可能是因為白天乾的農活有些太多了，當回到小沛之後，劉封吃了晚飯之後倒頭就睡，時不時還傳過來夢話般的囈語。

    劉封是真得交給陳棟來帶了，現在他就住在陳棟在小沛的院子裏。陳棟這個院子不小，但有一部分是用作了辦公室，剩下的也就只有三間屋，雜役們佔了一間，諸葛亮和劉封兩人一間，陳棟自己佔了一間——劉備有時候也會過來看兒子，說不準還會帶着自己那兩個兄弟睡在這裏，這間屋時不時也會非常擠。

    「老師，我過去看看劉封！」當聽到劉封的夢囈之後，在那邊抄寫典籍的諸葛亮仿佛心有所思，站起來向陳棟請示道。

    「去吧！」陪劉封在城外收了一天的莊稼，陳棟什麼活也沒幹，這不回到家中，趁着天色還沒有徹底暗下去，趕緊加班加點兒處理點兒公務。

    又過了一會兒後，諸葛亮從臥室裏帶着一條濕漉漉的褲子走了回來，陳棟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是劉封尿床了。劉封也真是的，都五歲的人了，怎麼還尿褲子呢？

    只是陳棟還沒有開口，那邊的諸葛亮卻是徑直走到了屋外，輕車熟路得洗起了劉封的褲子，讓準備接手去洗的陳棟愣在了原地。

    當時招聘的時候說得好，要讓諸葛亮升職加薪、踏上人生巔峰，結果來了之後卻要帶孩子，還要洗尿褲，等諸葛亮洗完褲子將他晾起來回來之後，陳棟頗有些尷尬得說道：「這種事情你就不要做了，找其他人來就行了！」

    「這個就不用麻煩別人了，隨手就幹完了。我弟弟阿均和阿封年紀相仿，有時候也是會尿褲子的，有時候我看到了就給他洗了，還能事事去麻煩阿姐嘛！」

    看看人家諸葛亮這氣度，即便是之前大名鼎鼎的名士陳蕃，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那個，也是多有不如，讓陳棟在心裏默默給他點了一個贊。而內心深處以諸葛亮為榜樣的陳棟，則是默默記下了——遇到皇帝或是太子尿褲子，要主動給他們擦屁股、洗褲子。

    只是在回到座位上之後，諸葛亮卻是有些失神，沒有繼續投入到學習之中，似乎頗有心事。

    看着諸葛亮這個樣子，陳棟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他可能是因為劉封想起了他的親人們，作為諸葛亮的監護人，陳棟覺得自己有必要關懷一下他的健康成長，於是便插嘴道：「阿亮這是想家了嗎？」

    「是啊！看到阿封就想起了我弟弟阿均，又想起了兄長、叔父和兩個姐姐，只是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現在天下大亂，路上實在不太平，叔父他們雖然僱傭了一批護衛，但還是讓我提心弔膽，更不用說獨身一人的兄長了！」

    「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諸葛亮這些親戚都是有歷史掛在身的，肯定不會有問題，陳棟也是胸有成竹的安慰道。

    或許是陳棟的信心感染了諸葛亮，他很快便恢復過來，繼續在那裏學習起來。

    夜很快便深了，可是諸葛亮依舊在那裏藉助着燈光苦讀。看着諸葛亮的這份努力勁，想想之前諸葛亮刻苦用功的模樣，陳棟忍不住勸解道：「時間也不早了，阿亮你真不用這麼努力！」

    「不努力不行啊！」只是諸葛亮卻是長嘆了一句，「現在天下大亂，多少人朝不保夕，又有多少人連飯都吃不上。我能跟隨老師在劉使君麾下，有穩定的生活，不用整天在土裏刨食，能夠跟着老師您這樣的大儒安心求學，不知道是多少掙扎在死亡線和飢餓線上的人苦求而不得的！我既然有這樣的條件，自然要好好學習，不能浪費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學成了本領，也好為結束這天下大亂盡一份力量，我一直很喜歡老師您那句話——『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我準備把這句話當成我的座右銘，來激勵自己！」

    被諸葛亮稱呼為「大儒」時，陳棟越發厚的臉皮都忍不住紅了一下，但聽如此年幼的諸葛亮自陳心跡，他似乎也變了不少，至少不太像他在《出師表》說的那樣「不求聞達於諸侯」，現在的諸葛亮似乎也燃了起來，準備大幹一場。

    如此品學兼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好孩子，什麼人會不喜歡呢？想到這裏，陳棟準備再給諸葛亮一個忠告：「阿亮，你是一個做大事的人，將來說不準會成為大漢的丞相。但作為一個長者，我也分享一個我的人生經驗給你。這人一定要注意勞逸結合，千萬不要太過勞累！你可能也聽說過一句古話，叫做欲速則不達。有時候你拼命得想要做好一件事，把自己的一切都投入進去，結果把身體累垮了，反倒不如你做做停停，持久下來完成的多！」

    歷史上的諸葛亮幾乎是不急損耗的007，最終壯志未酬，倒在了北伐的路上。他死得時候並不大，只有54歲。如果諸葛亮換一個打法，打打養生球，爭取活到比他大兩歲的司馬懿（72歲）那個歲數，於是便會在68歲那年趕上高平陵之亂，在70歲那年趕上淮南三叛第一叛。

    即便是那個時候諸葛亮已經無法親自上陣，但作為蜀漢說一不二的執政者，他能夠提供給姜維北伐的資源，也會比歷史上趁火打劫的姜維要高上很多。

    「老師我明白了！」聽了陳棟的話後，諸葛亮再度躬身施禮，表示受教。

    「好了！我這裏還有幾件事情，想找你參詳一下！」也不知道諸葛亮是真明白了還是假明白了，陳棟隨口說道。

    「老師您說！」雖然年紀輕輕，但諸葛亮還真是給陳棟做了不少秘書的工作，當聽到陳棟有公務和自己商量，馬上便立即應道。

    只是陳棟卻冷笑一聲：「你明白什麼了，現在、立刻、馬上給我睡覺去！」

    看着陳棟似乎有些生氣，諸葛亮趕緊吹滅了油燈，跑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