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栗色的髮絲，頭髮長短不一，狗啃一般的難看……那是，蘇小情！

    紀林蘇幾步上前，攔在了女生面前。

    女生突然被人攔住，下意識瑟縮了一下，驚恐得像是一隻淋了雨的鵪鶉，害怕得雙肩抖動，認命似的閉上雙眼。

    好半天，預想中的巴掌沒有落下來，女生這才顫巍巍的睜開雙眼，在看到紀林蘇後，她驀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鏡靈！」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了調，尖銳刺耳。

    她想要一把抓住紀林蘇的手，急急詢問，卻抓了個空。

    景婪將紀林蘇拉到了自己身後，居高臨下的淡淡俯視她。

    礙眼。

    紀林蘇好笑不已，從景婪身後探出頭來，「是我。」

    女生哪怕驚疑不定，可也明顯看出來這個男人的不悅。

    他並不想讓她碰到鏡靈。

    可她也是情急之中，想要拽住鏡靈詢問罷了，並沒有其他意思。

    蘇小情定了定心神，眸光幽怨的望着紀林蘇，下意識拔高的聲音裏帶上了幾分質問。

    「你不是說要幫我教訓蘇姣姣嗎？為什麼沒有！她還是那麼可惡，我今天又被打了！」

    她雙眼發紅，神色扭曲，委屈和怒火交織在一起，讓她看紀林蘇的眼神都變得憤恨起來。

    好像在說，她現在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紀林蘇的原因。

    紀林蘇的臉色冷了下來，「我記得我沒有明確答應過你吧？」

    蘇小情說完她的請求後便消失了。

    紀林蘇也沒有給她一個確切答案。

    更何況，求人不如求己。

    面對欺凌她的蘇姣姣等人，她不敢反抗，只會認命般的忍受欺負。

    對他的態度卻截然相反。

    看他好說話，就能氣勢洶洶的質問他，怨恨他，將一切帽子都扣到他的頭上嗎？

    呵。

    察覺到紀林蘇態度的轉變，蘇小情連連搖頭，雙眉蹙起，眼中淚光閃爍。

    她可憐兮兮的咬住下唇，泫然欲泣，「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對不起，我沒有埋怨你的意思，我只是……太難受了，我情緒一時失了控而已，對不起。」

    淚珠大顆大顆的從臉上滾落，她不停抬手抹着眼淚，哭得傷心極了。

    紀林蘇神色不耐，沒有說話。

    少年目光淡淡的落到蘇小情臉上，視線一一掃過那些傷痕，忽的一怔。

    那幾個交疊的巴掌印，濕漉漉的頭髮，額頭上蜿蜒的血跡……甚至淌到校服上的水漬印記，都和他在鏡中世界，在蘇姣姣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鏡中世界蘇姣姣說自己被蘇小情欺負，可現在鏡外世界，蘇小情再次被蘇姣姣欺辱，身上的傷痕還和蘇姣姣身上的一模一樣。

    紀林蘇雙手抱臂，指尖點着手臂，眼中滑過一抹沉思。

    既然是鏡像世界的話，那麼傷痕相同，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究竟誰才是被欺凌的那一個？

    誰又是真正的無辜者？

    紀林蘇思索着，看到還在哭泣的蘇小情，嘆了口氣，「好了，別哭了，帶我去找蘇姣姣。」

    一提到蘇姣姣，蘇小情就驚懼的顫抖了一下。

    對於蘇姣姣的畏懼，她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的本能反應。

    「我，我不敢。」蘇小情囁嚅道。

    正如她不敢反抗蘇姣姣一般。

    蘇姣姣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身邊簇擁者無數，女生是她的擁護者，男生是她的愛慕者。

    她以前也試着反抗過蘇姣姣，可每一次反擊，都換來蘇姣姣變本加厲的欺負。

    她一個人，要怎麼敵過來自全校的惡意？

    她的媽媽也不會站在她這邊，只會在她被欺負後，默默流着淚給她上藥。

    她怨恨着這樣沒用的母親，正如厭惡着弱小無能的自己。

    其實，她可以選擇和蘇姣姣她們玉石俱焚……可是，她不敢。

    她太懦弱了。

    她的心態在日復一日的欺凌中，已經漸漸發生了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