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濟承不搭話。

    倒不是說他不喜歡這個女兒，而是性子使然。

    而方凌香自然也是知道自家爹爹這性子。

    自顧自的往下。

    「爹爹何必為這種事鬧心？依女兒看，爹爹是當世大儒，別說書院裏的學子，就是放眼這整個明昭，有的是學子爭着搶着想當爹爹的學生。」

    「爹爹何必舍易求難？」

    「更何況，我得了確切消息，爹爹看中的那位學子，腿受了重傷，今後就算能站起來，也會是個跛腳。」

    一直不說話的方濟承皺眉。

    喝茶到一半的林知友也頓住了。

    「香香這是哪來的消息？」畢竟他是聽傳言，這位侄女卻如此篤定。

    方凌香倒也不賣關子。

    「他同鄉說的。」

    林知友沉吟：「既是同鄉，便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爹爹，林叔叔，更何況，那位學子請了五日假，如今已過七日還未返校，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既如此，爹爹不如把機會給那些前途無量的學子。」

    自始至終沒有明說什麼，但卻又都戳中了方院長的痛點。

    第一，明昭律令，身有殘疾者不可入仕。

    第二，顧清禮已經沒了前途，在他身上再花心思也是徒勞。

    ****

    後山杏林，滿園芬芳。

    這是雲瀟書院深處的一處盛景。

    但平日裏學子們都忙着學業，並沒有時間到處閒逛。

    因而這裏平日無人。

    不過此時卻見一棵杏樹下，一少年正閒適的倚靠樹幹，手執書卷，像是在背誦着什麼。

    少年長的俊秀好看，但最動人的卻是那雙含情的眼睛。

    像是鈎子，若是靜靜的看着一位姑娘，估計會讓姑娘誤以為他對自己情根深種。

    繼而為之臉紅心跳，搞不好芳心交付也是可能。

    若是把他跟大柳氏同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母子。

    因為他們有之同樣一雙攝人魂魄的眼睛。

    此人便是顧長安。

    顧長煙的雙胞胎哥哥，顧清禮同父異母的弟弟。

    少年背書得極其認真投入，以至於有人靠近也毫無察覺。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做丫鬟打扮的黃衣女子。

    緊隨其後的，是一位書卷氣濃郁的妙齡女子。

    女子笑意盈盈，看到少年此時的丰姿，竟是越發臉紅。

    大概是少女的眼神過於熱切，也或者是丫鬟的咳嗽聲，終於驚醒了過於投入的少年郎。

    就見少年面露驚喜，緊跟着書卷一收，人已經站直，竟是給人一種見心上人的錯覺。

    這女子便是才從父親院子裏出來的方凌香。

    「長安，好消息，方院長答應要收你為徒了。」

    少年不解，「香香姑娘，你為何如此說？」

    跟來的丫鬟似乎嫌棄少年的愚笨，也或者是想要炫耀她家姑娘一番，接話解惑，「哼！當然是因為本就是我家姑娘替你求的情。知道我家姑娘是誰嗎？我們老爺的嫡女。我們老爺就是方院長。」

    少年似乎很震驚，但依然不卑不亢，該道謝道謝，該傲氣還是傲氣。

    這越發讓方凌香芳心亂動。

    「長安，你別聽翠兒亂說，我沒做什麼的。你本就有才華，我父親看上你只是遲早的事。」

    但顧長安很固執，「還是要多謝姑娘的美言，不過姑娘也不用擔心我自尊心會受挫，我不是矯情的人。」

    可這番話聽在方凌香耳里，顧長安的形象越發偉光正了。

    方凌香噗嗤一笑，「那你也不用再謝來謝去，你忘了，那日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我的清白也就沒了。算起來，是我欠公子良多。」

    ****

    宋家飯堂。

    此時全家對着一桌子的豐盛飯菜目瞪口呆。

    宋家大哥宋景北：吃還是不吃？可是好香啊！

    宋家二哥宋景南：先不說會不會毒死人，妹妹這次做的菜中看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