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之鱗痕蜃影 第七回絕天崖上碧落宮中
第七回絕天崖上,揚劍氣貫白虹;碧落宮中,殺人者毛狗蛋
「我做了一個夢。」
「說來聽聽。」
「我夢見大地下潛藏着某種強大的力量,像是大地的血脈一樣搏動着,很緩慢,卻又堅定得像世界的真理。從無盡遠處延伸到無盡遠處,很可怕,讓人覺得光是這樣的存在就很可怕。」
「很可怕?」
「是的,就像是看見了整片大陸的呼吸,以渺小的人類之身仰望某種碩大無倫的巨獸一樣。」
「我很理解。說起來,當人類觀看天空的時候很難意識到天空的巨大,或者說宏大。大多數時候,天空只是像一層佈景一樣的東西,但是仔細想想,這層看似佈景的天層能夠覆蓋整個星球,就會生出敬畏之感了。有想過嗎?也許整個大氣層都是一個無與倫比的生命喔?它的呼吸產生風雨,運動造成雷電,每一片雲都是它的瞳孔,注視着整個星球。」
「這樣的設定太超前了吧,總感覺很恐怖。」
「你會習慣的。」
「習慣什麼?」
「據說夢境能夠反映一個人的潛意識,而阿紫你做的夢我猜是受到了外界的刺激。畢竟青城是中原第二洞天,在這裏能感受到地脈的呼吸也很正常。」商薇藍從樹上跳下來,「這樣的夢還不算什麼,傳說中的神夢,可以直接觸摸世界的底層,看到超越這個世界的景象。」
「不要扯那麼遠了啦。」應道樞揉揉眼睛,「去青城食堂吃早點啦。」
青城太上掌教毛狗蛋的一天從窗外的第一隻鳥兒開始鳴叫時開始。
晨課。
打拳。
練劍。
一個菜包,兩根油條,一碗豆腐腦。
啪。
毛狗蛋把自己的筷子往桌上一拍。
「?」應道樞端着碗,疑惑地抬起頭。
「少吃些。」
「不要嘛,好不容易傍上個大戶,不把你吃窮了我們怎能甘心。」
「青城派也沒餘糧啊,你們兩個吃貨從放飯開始吃到現在,食堂今天做的早點被你們吃了一半。再看那邊,連你帶來的那隻狐狸都吃得那麼出神入化,快點跑路,禍害別家去吧,俺們青城家小業小,經不起幾位大老爺的折騰啊。」
臉皮較薄的八雲紫挺不好意思地放下了筷子,只剩一個應道樞一邊吧唧吧唧一邊扯淡。
「毛總,怎麼說你也是天武盟排名第一的牛逼大俠客,青城也是傳承千年的大門派,別這么小氣嘛。」
「你道俠客好做?俠客不要穿衣吃飯?俠客不管吃穿用度?俠客不拉屎不撒尿不工作不交稅?俠客也是人做的。就拿我們青城派來說,一門上下五六百號人,練武的弟子四百多,一百多雜役,兩百個弟子負責雜務管理記賬掌勺洗衣製衣種地……你再看青城山下,那麼多田,其中一大半,一千多畝,都是我們青城派的家產,每年我們都得下山去收租子。練武花錢,太花錢了。體力消耗大,門裏每天就要吃掉四百來斤米,還有三百來斤菜。練武要用的藥水藥膏藥丸子,跌打藥內傷藥金瘡藥……每年門裏的延年堂就要撒出去上千兩銀子買藥材。還有一年發一套門派制服……」
毛狗蛋越說越悲憤。
「都怪陸歸川那小兔崽子,跟着天武盟那票人去西南攻打魔教總壇絕天崖,就讓我一個守着山門。現在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我來管。難道不知道我當年把掌門之位傳給他就是為了省些心嗎?現在這群年輕人啊……」
八雲紫咬着筷子想事,然後不好意思地說:「這位前輩,我想問一下,啥叫俠客?我覺得我在書上看到的俠客好像跟你描述的不大一樣……」
毛狗蛋瞥了八雲紫一眼,然後用詭異的眼神看了應道樞一會兒,緩緩道:
「俠客嘛……就廣義來說,其實所有行俠仗義的人都算是俠客。俠客的產生其實跟黑社會是一樣的,因為白規則有缺陷而令社會自然演變出這樣的存在。當這個世界上的……正義,得不到白規則的保護時,站出來用自身的力量去維護的,就是俠客。但是俠客這種人,用自身力量去維護正義,這種事本身就違背了白規則。俠以武犯禁,就是說的這個了。」
「不過嘛,現在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上,只要你能打,那就可以自稱為俠客了,而且一般不會有人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