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息 第七十五章:困獸之鬥
更新:07-17 11:26 作者:荒野之行 分類:網游小說
3月18日:
太陽剛從樹頂露頭的時候,印第安人把約翰帶到一處帳篷,留給他一份還算像樣的早餐。到了離瀑布稍遠的地方,潺潺的水聲變得模糊,一股強烈的困意突然襲來,約翰恍然大悟,原來喧囂的水流像無數把小錘子在心上敲擊,讓他徹夜難眠。
但是約翰心中仍有諸多疑問:為什麼印第安人要這樣做,是帕匹提的命令嗎?約翰聽到過許多類似的做法,難道是為了消磨他的意志?儘管他已經說過不必在意,史崔奇會不會伸出援手?一個夜晚的時間安靜地流逝了,如果史崔奇對他的話置之不理,就應該有所行動。
——但此刻安靜得出奇。
「喂,能聽到嗎?」
約翰蹬直雙腿準備閉目養神,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
「考斯特先生,我在保護你。」
安魯伯的聲音傳進帳篷,火把的光耀下,一個半蹲的人影映在白布上,約翰動了動手上的繩結,繩子差不多勒進了肉里,外面偶爾傳來哨崗的口哨聲。
「憑几塊破泥巴將我陷害於此,這就是你保護我的方式,你又一次騙取了我的信任。」
「你還看不明白嗎?」聲音停頓了幾秒,應該是安魯伯在觀察附近的動靜,「饕獅和獵鷹端掉了華萊士堡,但這還沒有結束,他們的仇恨正在蔓延,不久之後他們就會進攻其他軍營,甚至拿着你的人威脅你加入,到時候你怎麼也拒絕不了。」
「所以你限制了我的行動,這樣我就無法加入戰鬥。」
「他們把你囚禁起來,不會置你於死地也不會放你走,恐怕這還不夠,我需要你的配合。如果其他人問你,你一定要擺出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讓父親意識到你們的矛盾,又沒有殺掉你的理由。」
「真是精明的小鬼,你幫助別人的方式總讓人不解,好像又說得過去。」
「我可憐你,當然也有同情,我們是白人,不值得為這些人送死,對此我的母親警告過你,我也」
沒等安魯伯的話說完,帳篷的另一側傳來兩聲渾濁的咳嗽,安魯伯敷衍地回應了一句就走開了。
「考斯特先生,這是無奈之舉,我希望你理解。」隨着火把的影子消失,帕匹提的聲音傳進來。
約翰忽然想起剛剛的對話,正如自己所言,安魯伯的建議並不是無源之水,借着這個機會刺激一下這位心高氣傲的酋長未嘗不可。
「我真是瞎了眼,從奧克里夫潭的戰火中走出來,我以為我們在一條戰線上,你卻為了一個舊愛傷害了你的朋友。」
帕匹提沒有急着回答,約翰能想像到他逐漸陰下來的臉色。
「你以為我在乎那個落魄的女人?誰去了河狸岩洞不重要,只是那麼多人看着,賽珞西他們需要我表態。」
「你的態度就是讓盟友蒙羞,難道你們印第安人都這麼背信棄義嗎?」
約翰能感受到老酋長惱羞成怒到了極點,「哎饕獅和我準備去找挨千刀的馬歇爾,你本來有機會親自為福勒先生報仇,看來你不接受這個給自己鬆綁的提議。」
「別拿福勒先生刺激我。」
約翰冷笑了一下,手腕上的繩結似乎快刺進骨頭,但他沒有一點委屈和惱怒,雖然作為籠中之獸,但至少保住了命。過了一會兒,約翰准許自己吐出一些骯髒的詞彙確認帕匹提已經離開,才任由睡意擊倒自己
「考斯特先生,需要我把你弄出來嗎?」
一個聲音朦朦朧朧的,像隔着一塊牆壁,把他從夢鄉的某個角落拉回現實。毫無疑問是安魯伯,並且又是在約翰睡夢正酣的時候。
「你就不能讓我睡個好覺嗎?」
「父親和哥哥帶走了所有族人,現在只剩下我和你了,你可以出來活動活動,先生。」
約翰清了清腦袋裏的雜念,正好精神回復得差不多了,筋骨因為許久未動彈變得僵硬,他站起身掀開門帘走出去,看到太陽正懸在四分之一的天空上,他以為還沒到午飯的時間,直到看見另一邊的月亮。
「饕獅說過要找那位馬歇爾將軍,我沒想到這麼快,而且我不理解父親為什麼也參與這次行動。」安魯伯正從不遠處走過來,懷裏抱着一捆烏黑的木炭,「他們在黎明時分就會回來。」
「既然這樣,幫我把這個解開。」約翰舉起手腕上的繩結,束縛讓他感到無比壓抑。
安魯伯為難地笑了笑:「這恐怕不行。」
「為什麼?怕我傷害你?」
「我是怕你去給他們搬救兵,保險起見,還是繼續限制你的行動為好。」
「你簡直錯的離譜。」
安魯伯沒再說話,他靠着皮靴的膠底擦燃一根火柴,然後把它擲入木炭的縫隙之中,再鼓着腮幫猛吹了幾口氣,一個火堆就這樣建造完成。半晌,那雙明亮的眼眸凝視着一顆隨風飄起的火星,「允許我稱呼你約翰嗎?」
「請便。」
「約翰,是什麼讓你迫切地想要復仇?」
約翰盯着橘紅色的火焰,他真想用它燒斷手上的繩子,再用十個指頭扼住安魯伯的咽喉,讓他後悔問出這個問題。
「你不說我也知道一點,坦伯格先生給我說明了一些情況,知道我是怎麼認識這傢伙的嗎?」
約翰搖了搖頭。
「這個傢伙上任的第一天就勾搭上我老媽,被我抓了現行。」
「這點我毫不懷疑。」
「我們總會以奇奇怪怪的方式認識一些人,而那些人說不定能在某一天幫上忙。」安魯伯向火堆里填了一些削淨樹皮的白樺木,「儘管饕獅和我有許多意見不合,但他一定也承認這點,畢竟我們兄弟倆就是這樣認識你的——如果說你幫我是出於同情,那麼你幫助他的理由是什麼呢?」
「我想現在可以明說了,你的兄長說你威脅到了他的繼承權,所以他請求我做一些事。」
「我?怎麼可能,他知道一個混血兒不配動搖他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