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妍啞口無言。

    她本以為外公在胡說。

    但他準確說出了周辰，顯然一切都是真的。

    周辰喜歡她？不可能的！

    他只是喜歡調香。

    可他為什麼不說，他來過她老家的事呢？

    不過，她外公外婆年輕時都是職業調香師，為了吸取老一輩的經驗，來她老家，這很正常吧？

    見自己老伴兒說得來勁，趙映芳不甘落後，「妍妍，這幾個月還有個年輕小伙子總是來村里轉悠，轉着轉着就轉到咱家門口了。雙手插兜，偷偷往咱家院子裏瞧！

    有一次被我發現了，我便問他是誰，他說他是你小舅，被我罵跑了，你哪有小舅？一看就是個精神出問題的人！

    哎，真是可惜了，長那麼帥，腦子卻不正常！老頭兒，你也見過那小伙子的，別說，跟阿禛長得還有幾分相似呢！」

    池勝點頭，「是的，小青年長得是不錯，比我年輕時還帥！」

    池妍凌亂了。

    很明顯，外公外婆說的是邊君野。

    他怎麼會來她老家？

    他瘋了吧。

    燕禛聽到這些，會怎麼想？

    不過，兩人的確有點血緣關係，長得像是理所當然的。

    池勝再次瞥了燕禛一眼，隨手撿起一個粉色信封拆開。

    將裏面的情書拿出來，一本正經念道：「致世界上最可愛的妍妍姑娘，這封信是寫給你的。

    你是夜夢中陪伴我的那一輪皎潔無瑕的月亮，總是映照我心中的夢想。你是清晨時噴薄而出的那一輪朝陽，總是帶給我嶄新的希望。

    多少個夜晚，我一次又一次地命令自己忘記你，可是你卻一次又一次闖進我的夢裏，揮也揮不去。

    你就像生了根似的扎在我心裏，每拔一次就刺得更深，我越是急於擺脫你的誘惑，就越是被你吸得更緊。

    你不知道你有多漂亮，多美好，多誘人，我好想和你在一起！

    沒有你的夜太難熬了，答應我，看到我的信聯繫我，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也要立刻來見你！愛你一生一世的凌華親筆！」

    趙映芳忍俊不禁。

    都說男人至死是少年，她深信不疑。

    這老伴竟然當着孫女婿的面，念起情書來了！

    行為幼稚，但她舉雙手贊成。

    這都是為了護着妍妍啊。

    池妍想起凌華是誰了，她初中班長，人很靦腆內向，沒想到情書寫得如此悶騷。

    池勝將信揚了揚，輕描淡寫問：「阿禛，你覺得這情書寫得怎麼樣？」

    燕禛面無表情，淡淡說：「不錯。」

    「我也覺得不錯，需不需要我再給你念一封？」

    「不用了。」

    池勝見好就收。

    畢竟是老年人，不能太幼稚了。

    把情書全部裝回去。

    才緩緩道：「阿禛，你覺得妍妍長得漂亮嗎？」

    池妍窘迫到極點，「外公！」

    外公今天怎麼了？

    這是要把她羞憤死。

    燕禛是不可能回答這種問題的！

    「嗯。」

    淡淡一個字，竄進池妍耳朵。

    她愣住了。

    看向男人矜貴無雙的側臉。

    他還是沒有表情和溫度，不顯山不漏水，別人永遠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池勝又問，「你覺得，妍妍性格怎麼樣？」

    「好。」

    「妍妍做飯好吃嗎？」

    「嗯。」

    「所以，你會珍惜她嗎？」

    這個問題，燕禛久久沒回答。

    池妍心一寸寸跌到谷底。

    外公根本不知道，他們要離婚的事。

    問這些，會讓燕禛無言以對。

    池勝和趙映芳一瞬不瞬盯着眼前的男人。

    對他們而言，是需要承諾的。

    年紀大了，唯一的牽掛就是外孫女。

    只要她平安喜樂，就是叫他們立刻去死，也無憾了。

    燕禛攥着女孩的手緊了緊，緩緩說：「我不是愛許諾的人。承諾這東西，很多都是做不到的。所以，此刻我只能說，盡我所能對她好。」

    池妍很想哭。

    她知道，這是假話。

    可她願意當真。

    她愛他，已經愛到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總是編織自欺欺人的謊言，意圖麻痹自己的心。

    可沒有用。

    心，一天比一天痛。

    池勝和趙映芳臉色好多了。

    他們沒指望這豪門貴子，說多麼天花亂墜的承諾，那不真實，更不靠譜。

    池勝道：「總之，希望你們且行且珍惜。阿禛，錯過的人是無法挽回的。如果有天你弄丟了妍妍，我們老兩口就絕對不會再把她交給你了。」

    燕禛淡淡道：「我知道了。」

    趙映芳不放心，「妍妍，今天我和你外公把話都撂這了！之前是你自作主張，冷不丁就嫁人了。

    但若是以後你恢復單身，第二次婚姻就得我和你外公做主！

    你從小沒有父母，我們就得充當你的父母！雖說不是舊社會，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得聽！」

    池妍啞然，「好，我知道了。」

    趙映芳起身說：「好了，你們這麼晚過來，還沒吃晚飯吧？我去給你們做點吃的。」

    「不，外婆，你快和外公休息去吧！很晚了，我來做飯就好。」

    「傻妍妍，你好不容易回來趟，外婆怎麼能讓你下廚呢？」

    「外婆，你別胡說，我是回自己的家，不是客人，我是您外孫女！」

    池妍紅着眸，差點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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