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手錶一塊兒至少得賣四十塊錢吧？淨賺二十多，數量足夠多，就能大賺一筆了。」林荃仔細盤算着。

    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三十到五十不等，買一塊四十左右的電子手錶不是難事。

    但收音機動輒就要大幾百，一般家庭大概率是很難買的。

    徐婉寧見狀，問道：「你想賣電子手錶？也不是不行。我這兒還有二十來塊，全都給你，你拿去賣吧。」

    「不不不。」林荃連連擺手：「慈善機構的事情多到我每天都忙不過來，哪有閒工夫去賣手錶。我就是盤算着，能多掙點錢的話，就能多幫兩個人病人了。」

    「怎麼，慈善機構沒錢了？」

    林荃點了點頭，「對。袁欣今天還在說，賬目上的餘額只剩下三千不到。」

    三千塊錢，在人均工資幾十塊的七十年代，已經是一筆不菲的數目了。

    但對於慈善機構而言，這筆錢卻遠遠不夠。

    「自打咱們慈善機構幫助幾個家境貧困的病人治癒以後，找來的人越來越多，基本上每天至少會幫助兩到三個病人。所以三千塊錢，最多只能支撐一個星期。」

    「嫂子，我不是找你要錢啊，我就是擔心，等三千塊錢用完以後，再有病人找來，咱們要是拿不出錢的話，這兩個月辛辛苦苦營造出來的口碑，會毀於一旦。」

    徐婉寧的眉頭緊緊擰成一團，「我去羊城的這段時間，徐會計沒有去慈善機構對賬？」

    其他幾個省份的食品廠，為了方便和保障，每個月的利潤分紅都會統一匯到利民食品廠的賬上。

    前兩個月的分紅，是徐婉寧親自去利民食品廠拿的。

    這個月分紅的節點，她在羊城。

    她就是擔心自己不在，錢不能即時到賬，導致善行者慈善機構出現問題。

    所以就跟張廠長和徐會計商量過後，拜託徐會計將錢送過去。

    但沒想到，還是出問題了。

    「我明天去利民食品廠看看具體什麼情況。」

    「嗯。」林荃應了一聲，趕忙催促着徐婉寧休息：「嫂子你快去休息吧，有什麼事兒，等明天醒來以後再說。」

    翌日清晨，徐婉寧吃過早飯，準備推着自行車出門，才恍惚想起，昨天在徐家，她親口答應過松寒和錦初，這三天會好好陪陪他們。

    結果才過了一個晚上，她就食言了。

    但她需要弄清楚分紅的情況，慈善機構那邊也耽擱不得。

    正當徐婉寧思考着該怎麼跟孩子們開口，不會讓他們失望難過時，錦初便出聲了。

    「媽媽要出門？」

    「啊對，我要去一趟利民食品廠。」

    「媽媽，我跟您商量件事兒可以嗎？」

    錦初仰着小臉看着徐婉寧，待她點頭後，小臉笑顏如花：「媽媽，我等會兒能不能拿着你從羊城給我買回來的洋娃娃，去找春花她們玩兒？」

    春花是林安戰友家的孩子，和錦初初念的年紀差不多大，平時幾個女孩子總在一起玩兒。

    「媽媽，我也想拿着小汽車模型去找壯壯玩兒。」

    「當然可以。你們的玩具，是我特意從羊城給你們帶回來的禮物，既然已經送給你們了，你們有權利決定該怎麼玩兒，跟小夥伴一起分享，自然也是可以的。」

    錦初笑着拍手：「太好了！春花一直想看看真正的洋娃娃，之前耀宗舅舅送的是芭比娃娃，跟洋娃娃不一樣，我拿給春花玩兒，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錦初又對初念發出了邀約：「初念妹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好啊。」初念奶聲奶氣道：「可是，我們得先寫完家庭作業。」

    四個小的已經決定好了各自等會兒怎麼玩兒，徐婉寧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終究沒有派上用場。

    「孩子們，我現在得出門一趟，等我回來以後，再帶着你們一起出去玩兒好不好？」

    「沒關係的媽媽，您快去吧，我們要寫作業了！」

    寫完作業，就能拿着媽媽新買的玩具去找小朋友了。

    徐婉寧忽然萌生出一種自己被嫌棄了的感覺。

    不過孩子們沒有因此生氣，倒是讓她鬆了一口氣。

    徐婉寧提着收音機去了張廠長的辦公室，推開門時，剛好聽到張廠長在打電話。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張廠長手掌用力地拍着桌子，怒氣沖沖道：「分明是你們沒有契約精神，是你們違背了約定！你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我肯定會讓領導人知道！」

    張廠長放下電話聽筒，才注意到辦公室里多了一個人，神情略微有些尷尬。

    「婉寧啊，你這是回來了？」

    「我大概是回來了。」

    徐婉寧將收音機放在張廠長的辦公桌上，「張哥，這是我從羊城給你帶回來的禮物。」

    至於送給利民食品廠的那一台，徐婉寧已經給了物資部的主任，這一台是送給張廠長私人的。

    張廠長望着那台收音機，表情一言難盡。

    過了好半晌，張廠長重重地嘆一口氣，將收音機往徐婉寧的方向推了推：「婉寧啊，我實在沒有臉收你的禮物，你還是拿回去吧。」

    看着張廠長的態度，徐婉寧心中已然有了猜測。

    她拉開凳子坐下，直截了當地開口詢問：「張哥，以咱們之間的關係，就不必要說那些有的沒得了。你如實告訴我，是不是其他食品廠的分紅出了問題？」

    張廠長面色凝重，緩緩點頭。

    「剛才你進來的時候，也聽到我打電話了吧？正是陳廠長。他們幾個應該是商量過了，不打算再生產徐家鋪子品牌的方便麵，所以，以後你每個月的分紅也拿不到了。」

    來之前徐婉寧就已經有了猜測，所以聽張廠長這樣說，她絲毫不覺得意外。

    經過幾次接觸，徐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