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誅心之言

    錢謙益等一眾東林黨官員眼睜睜地看着三個黨友被禁衛架走，心裏着急又無奈，皇上沒有擼掉他們的官職，也沒有砍他們的腦袋，只是讓他們去鄉下體驗一下窮苦百姓的生活，他們能鬧騰嘛？

    再說了，他們現在也暫時顧不上三人了，因為還有更重要，更麻煩的事情等着他們呢。

    因為死敵阮大鋮的上書，皇上突然表現出來的強勢，再聯想到兩年前皇上提起過的向商人徵稅一事，讓他們心裏生出不妙的感覺。

    此刻，他們一個個咬牙切齒地瞪着阮大鋮，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阮大鋮估計早死上一萬回了。

    「阮愛卿，當如何安撫百姓？」朱有兼出聲詢問，把話題導回正軌。

    「皇上，百姓生活貧苦，衣不遮體，一日兩餐稀粥都無法維持，還要繳納太多的稅款，服勞役等，真的是太苦了」阮大鋮舉袖擦抹眼淚，哽咽道。

    「皇上，臣附議。」

    「皇上，臣也認為阮閣老說得對，百姓的生活確實太苦太難了。」

    江南派系的官員紛紛站出來支持他們的領袖阮大鋮，百姓苦不苦，他們壓根就不感興趣，只要能打擊死對頭東林黨，就算讓他們指鹿為馬，黑的說成白也樂意干。

    「那當如何改善百姓的生活？」朱有兼順着阮大鋮的話問道，演戲嘛，有些情節很無聊的，但只要按照預設好的劇情走就對了。

    「皇上，短期內很難一下改善百姓的生活條件，但只要讓百姓心裏有盼頭，他們就不會跟李賊張賊那樣的人造反，失去了百姓的支持，反賊就成了無本之源，再怎麼吆喝也成不了氣候。」

    「嗯，朕明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為水，大明為舟，阮愛卿，你說得很對，阮愛卿一心為國，朕甚感欣慰，若人人能如阮愛卿這般，大明何愁不重現昔日輝煌？」

    朱有兼毫不吝嗇地誇讚阮大鋮一番，既是演戲，也是定調，為後面的套路做好鋪墊。

    「皇上，在老臣回答問題之前，請容老臣先向在場的諸君一個問題。」阮大鋮抱拳請奏。

    「准。」朱有兼想了一下才點頭道，這個劇情好像超出預設的情節，且先看看阮大鋮如何臨場發揮。

    「諸君，本官且問你等一個問題。」阮大鋮轉身，對着金鑾殿內的百官抱了一個四方揖。

    「百姓已經窮得一日兩餐都難以維持了，朝廷還要向他們征繳名目繁多的稅賦，征繳得起來嘛？後果是把百姓往死里逼，左右是一死，百姓能不跟李賊張賊這種反賊造反嘛？」

    「放肆。」

    「大膽阮大鋮，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東林黨的人瞬間呆不住了，紛紛跳出來厲聲指責，不過有了前車之鑑，他們用詞小心謹慎，不敢給阮大鋮亂扣帽子。

    有些話，不用直接點明，引而不發，反倒更具殺傷力，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套路玩得賊溜。

    「皇上，老臣是肺腑之言，為的是我泱大明，老臣之心，天地可鑑。」阮大鋮面向朱有兼，容色沉靜，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色。

    如果不是知道皇上的目的，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說如此誅心的話，那何止是砍腦袋，抄家誅九族都有可能。

    但此刻手握王炸，他一點都不擔心，順帶着還能拍一下皇上的龍屁，何樂而不為之？

    當然了，他心裏也清楚，這事之後，他會有很多敵人，都恨不得剝他的皮，抽他的筋，但只要死死地抱住皇上的粗龍腿，就沒人能奈何得了他。

    有得必有失，他獲得的，比失去的要多得多，甚至能夠達到人生的巔峰，這筆買賣，怎麼算都划算。

    「都別吵了，朕知道，阮愛卿是為國為民的大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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