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夜戰，不僅顧君明，包括在座的所有川軍營軍官都流露出一副自信滿滿的神態。

    他們都曾聽皇上講解過很多新奇的東西，夜盲症就是其中之一。

    這年頭的窮苦百姓連一日三餐的稀粥都不能保證，肉類更不用說了，一個個面黃肌瘦，營養不良，導致夜間不能視物，就是患上了所謂的夜盲症。

    所有的新軍士兵也都出身窮苦家庭，參軍入伍時也一樣面黃肌瘦，營養不良，但軍中的伙食很好，雖不敢說餐餐都有肉，但白米飯管夠，青菜油水充足，每天三餐，必有一餐有肉，經常有骨頭湯喝，在整個大明軍中是絕無僅有待遇。

    伙食好，小伙子們的營養跟上了，體格也上來了，一個個壯得像小牛犢一般，夜間也能視物了。

    再加上所有新軍都有針對性地進行過夜間行軍、作戰、突發狀況等訓練，張獻忠要打夜戰，純粹是送人頭。

    張獻忠不知道這些情況，也不知道成都城裏除了有一萬五千人的白杆軍守城外，還有五千裝備精良火槍，攜帶大量近戰利器手榴彈，配備一個炮兵營的川軍營協助守城。

    據義軍斥候打探到的情報，張獻忠只知守城的官軍中，除了一萬五千人的白杆軍外，還有幾千戰力不咋樣的地方雜牌軍，他只對以悍勇頑強著稱的白杆軍有所忌憚，對其他的地方雜牌軍根本不屑一顧。

    也不怪張獻忠有這樣的想法，他經常和官軍打仗，地方府軍的戰鬥力也確實很渣，欺負老實百姓還行，真要打仗，跑得比兔子還快，武器裝備扔了一地，妥妥的運輸隊啊。

    白天的攻城戰雖然失利了，損失也不小，張獻忠雖然氣得暴跳如雷，但冷靜下來後，他把所有的軍師謀士召來商議，打算利用官軍剛打了勝仗，得意忘形，麻痹大意的時候，借着夜色的掩護襲城。

    如果官軍有所防備，那夜襲就改為騷擾，讓官軍膽戰心驚，不能好好休息，義軍養精蓄銳，說不準明天就能攻破成都。

    一眾軍師謀士經過反覆商量，也認為可行，於是，張獻忠挑選了一千名身經百戰的老卒擔當敢死營，另派二千青壯配合行動。

    可以說，今夜的夜襲戰，他可是下了血本，把捨不得動用的精銳派出去了，而且還把後勤連夜趕造出來的秘密武器也全部搬出來，打算一舉攻破成都這座易守難攻的堅城。

    夜深人靜，緊張勞累了一天的百姓已經進入夢鄉，許多士兵也躺下休息了，但也有不少川軍營的士兵和白杆兵裹着軍用毛毯躺在城頭過道上休息。

    雖說城頭的防守戰打得激烈，但並不是所有的士兵都參加戰鬥，仍有一部分士兵留作預備隊，在軍營里休息待命，隨時替換在城頭上戰鬥的戰友。

    入夜後，參加戰鬥的所有士兵都躺在休息，值守巡邏的都是之前沒有參加戰鬥，休息足夠的士兵。

    城頭上，每隔一段距離都高掛一盞防風的油燈，或點燃一堆篝火。

    城下，特別是城門附近，也點燃有好幾堆篝火，為的就是防止敵人利用夜色的掩護偷襲。

    今夜沒有月亮，顯得特別的黑，風很大，整座成都堅城都被黑幕籠罩住，只有懸掛城頭的風燈和城門下附近的幾堆篝火閃爍亮光。

    在城頭某一段，兩名川軍營地靠坐在牆垛後面，與黑暗融為一體，他們是加派的暗哨，不時拿着單筒望遠鏡向城外觀察。

    皇上曾經說過，人站在亮處，視力根本無法及遠，只有站在暗處，借着附近微弱的亮光，才能看得遠，這是所有哨兵必須知道的常識。

    「咦，我好像聽到什麼聲音？」一名士兵皺眉說道，還側耳傾聽了一下，但除了呼呼的風聲，好像又沒有聽到什麼異響。

    「要不，扔一顆照明彈看看？」另一名士兵下意識地問道。

    「嗯，試試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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