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軍這場由偷襲變成強攻的夜戰隨着主將艾能奇中彈倒下，無人指揮而結束。

    殘存的義軍倉皇撤退，也有一些義軍士兵拼死背起負傷的同伴緩慢退出戰場。

    城頭上，秦良玉下令士兵禁止開槍，任由那些義軍士兵帶着受傷的同伴緩慢撤退，這是戰場上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也是一種道義。

    殘存的敢死營士兵抬着受傷的艾奇能回到軍營時，感覺軍營里瀰漫着一股奇怪的氛圍，但又不知道奇怪在哪裏，在右丞相嚴錫命的指揮下，各自回營休息，傷員則由隨軍郎中救治。

    艾奇能右胸中槍，鮮血雖然止住了，但子彈仍留在體內，隨軍郎中束手無策，他們可不敢給艾奇能做開胸手術，而且也沒有那個技術水平。

    艾奇能能不能活下來，只能聽天由命了。

    沒過多久，右丞相嚴錫命下達了幾道奇怪的命令，命後勤輔助兵用干稻草扎了大量的草人，套上衣服，扎在營欄邊上，所有人收拾好各自的物品，隨時準備撤退。

    義軍中，一些反應靈敏的大頭目感覺到不對，聯袂求見張獻忠，迫於壓力，右丞相嚴錫命只能無奈道出真相。

    之前官軍的兩輪炮擊，準備的命中在陣前督戰的張獻忠所在位置，包括左丞相汪兆麟、李定國、孫可望在內一眾謀士大將都被一鍋端了。

    張獻忠命大，被護衛及時護衛住，但也身負重傷，昏迷不醒，隨軍郎中正在全力救治。

    可以說，張獻忠的核心高層，除了奉命留守大營的右丞相嚴錫命外，全都完蛋了。

    義軍想要攻佔成都這座堅城已經不可能，唯一的出路是撤退，避開秦良義這支四川最能打的白杆軍再說，至於將來，先看張獻忠能不能甦醒過來再做打算。

    為避免消息泄露，引發軍心不穩，嚴錫命嚴密封鎖消息，把一眾陣亡的謀士和大將都悄然掩埋，除了張獻忠殘存的十幾名親衛外，無人知道消息。

    同時為避免大軍撤退時被秦良玉發覺，率大軍尾後追殺，他命後勤輔兵扎了大量的草人，布下疑陣迷惑秦良玉。

    一眾大頭目聽聞噩耗，無不色變，但到了這一步，他們也只能聽從右丞相嚴錫命的指揮，回營做好撤退的準備工作。

    右丞相嚴錫命目前是大西帝國職位最高的文官，但他的聲望不足以服眾，畢竟張獻忠的手下多是出身草莽，跟隨張獻忠打了多年仗的驕兵悍將，除了張獻忠，也就劉文秀、孫可望、艾奇能、李定國四大將能夠鎮得住他們。

    如今四大將全部陣亡，張獻忠身負重傷，昏迷不醒，一眾悍將失去了主心骨，一個個在一瞬間都迷茫了，仿佛失去了方向，唯今之計，只能暫時先聽從嚴錫命的指揮了。

    看着一眾大頭目轉身離去，嚴錫命嘆了口氣，剛才眾人臉上的表情反應，他全看在眼裏，張獻忠是這支義軍的靈魂，失去了張獻忠，這支義軍就會沒有被官軍剿滅，也會因為爭權而反目相向，分崩離析。

    看來，等脫離險境後，他也該為自己做打算了。

    張獻忠的傷亡，他之前已經詢問過所有的隨軍郎中，所有郎中都一致確認，張獻忠的傷勢很重，就算華佗在世也無能為力，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蹟了。

    不能再猶豫不決了，必須趁早着天空還沒有放亮之前，趕緊撤退，越早和秦良玉的白杆軍脫離越安全。

    嚴錫命下定了決心，馬上讓護衛去通知所有的大頭目，安排撤退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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