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林淳歡的糾結，靈岩郡主顯得坦然許多，「跟你說句實話吧，我到藏劍山莊來，的確是來逃命的。」

    「但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我的女兒。」

    靈岩郡主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講別人的事情，只是手指還是控制不住的在顫抖着。

    她的心裏，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

    「其實這樣說也不對，我不算是逃出來，我是一個誘餌，他們是故意放我出來的，但是為了我的女兒，我沒得選。」

    「福安，你也是要當母親的人了，你明白我的，對嗎？」

    林淳歡握着茶杯的手一僵，「誘餌？我就是那條魚？」

    「是。」

    靈岩郡主回應得很乾脆，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福安，你說得沒有錯，我的確恨過你，我恨你得了萬千寵愛。」

    「我恨你不需要像我一樣，遭受那麼多非人的折磨。」

    「我恨你有光明的未來，更恨你所見都是海晏河清。」

    說着，靈岩郡主的呼吸聲越來越重，但慢慢的，卻又平靜了下來，「所以，你也別怪我利用你。」

    聽到這句話時，林淳歡下意識想要站起來，可雙腿像是完全使不上力一樣，下一瞬就讓她整個人跌回了凳子上，「你，下藥！」

    「你不能怪我！」

    靈岩郡主沒有否認，反而突然暴起，隱隱約約間，又有了之前初見時神經質的模樣，「你藏在這裏，他們進不來。」

    「如果不把你送出去，他們就不會放過我的女兒！」

    靈岩郡主突然跪倒在地上慟哭，「我不是質疑皇兄的決定啊，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皇兄跟我說過，他說，他說想要同化一個民族只能徐徐圖之，他說我們的犧牲是為了拯救更多的人，他說，他說只要翼赫族的男女人數趨於平衡，就可以慢慢改掉陋習，就可以和外面的人通婚。」

    「皇兄都說了，到那個時候，就不再需要送人去聯姻了，我都知道的呀！」

    林淳歡站不起來，連雙眼都變得迷離。

    除了看着靈岩郡主瘋了一樣的自言自語以外，只能趴在桌面上，什麼都做不了。

    「可是我還要等多久啊！」靈岩郡主的情緒明顯已經崩潰，她的手腳都顫抖着，雙手緊握成拳，顯然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我等不了了，我的女兒，她才七歲，她那麼漂亮，那麼懂事。」

    「她怎麼能去遭受那樣的折磨，不行的，她不行的！」

    「所以，你要把我送出去，換你的女兒。」

    林淳歡大口喘着氣，仿佛說出這一句話來，已經用光了她全部的力氣，但靈岩郡主卻好似從她這句話中得到了力量。

    她膝行到林淳歡身邊，乾瘦的手慢慢撫摸着她的臉頰，動作又輕又柔，「福安，好福安。」

    「你不要怪姑姑，不要怪我，這本來就是你該去的呀，你別怪我，你不能怪我！」

    「你放心，這藥很厲害的，你只要睡一覺就好了，一點感覺都不會有，等你睡着了，姑姑就帶你下山，只要把你送到客棧，一切就結束了，一切就嗚嗚嗚！」

    靈岩郡主的話沒能說完。

    一隻大手沖後面將她的嘴捂住，一個手刀砍在後脖頸上，白眼一翻，暈得徹徹底底。

    這時，常懷瑾沖外面走了進來，林淳歡也慢慢坐直了身子，根本沒有半點被藥暈了的模樣，只站起身來朝着抱住靈岩郡主的常夫人行了一禮，「多謝娘。」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常夫人眉頭緊皺着，看向靈岩郡主的眼神中也滿是不忍，「她也是個可憐人。」

    「先把那間客棧里的人解決了吧。」林淳歡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靈岩郡主的眼神很複雜。

    明明這個人是想要傷害她，但是她就是一點都恨不起來，腦子裏只有濃濃的悲哀，林淳歡抿着唇，她不是回妄自菲薄的人。

    也不願意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但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