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弈江山 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五百三十六章 君子熱血,小人涼薄
夜。
渤海陣營營地。
這裏早已一片黑暗,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除了偶爾有一兩隊巡邏放哨的士卒,各執槍矛,悄無聲息的來回巡弋,所有的人,皆已陷入沉沉的熟睡之中。
相較於今晚舊漳城內的熱鬧,這裏是寂寞而單調的。
最裏面的傷病營,時不時的傳來低沉而壓抑的痛苦呻吟聲,更顯得有些壓抑和沉重。
所有的將士,經過白日那一場慘烈的廝殺後,早已精疲力盡,此刻,活着的人帶着慶幸了,沉沉入睡。
人極度睏乏的時候,除了不顧一切的睡覺之外,一切的事情都顯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至於明日,還打不打仗,自己是生是死,誰知道呢?交給天意吧。
只是,不知為何,左側的一處大帳中,仍舊閃着點點光芒。
光暈暈染,灑在帳外的一片光禿禿的土地上。
裏面時不時的傳來嘆息和議論聲,時高時低。
聽聲音,這是兩個人在談話。
大帳之中。
一左一右擺放着皆擺放着一個長條桌案,桌案上除了幾盅小菜和一壺清茶外,再無他物。
桌案後皆有一員將相對而坐,說話的聲音便是源自此二人。
這兩人不知為何,皆是神情凝重,情志不舒。
誰能想到,在所有人都沉沉睡去的寂靜長夜,沈濟舟麾下最強大的兩員大將,會在此時聚在一起,一邊意興闌珊的品茗,一邊滿腹心事的慨嘆。
左側的大將張蹈逸,右側的大將臧宣霸。
「唉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者,也只有宣霸兄和我了......」張蹈逸嘆息搖頭道。
臧宣霸聞言,也是不住嘆息道:「主公心思已亂,如今軍中上下,兵無鬥志,人人思退,更有舊漳蕭元徹虎視眈眈......蹈逸兄,我實在想不通啊......主公出兵之時,意氣風發,更立誓直搗龍台,救天子,解天下倒懸......當是時,兵強馬壯,四驍俱在,爪牙俱全,何等威風......為什麼,為什麼會成了如今的樣子呢?」
張蹈逸聞言,連連搖頭道:「灞津、臨亭兩戰,顏文兩位兄弟先後折損,的確令人痛心......可是局面仍在我渤海,可是舊漳攻城日久,我軍損兵折將,將士更是十亡六七,這一戰,我軍真的難了啊,如此下去,一旦失敗,又有多少兵馬能返回渤海城?便是回得去,主公缺兵少將,又如何能夠牢牢掌控渤海五州之地呢......宣霸兄,渤海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了啊......」
臧宣霸頓時生出兔死狐悲之心,一拍桌子扼腕嘆息道:「顏文兩位兄弟......實在是可惜了,我有心替他們報仇,無奈,如今的局勢,咱們都有些自身難保了,兩位兄弟的血仇,何時可報呢......」
「如今,正南又被蕭元徹所執,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多事之秋,形勢危急啊!
」
臧宣霸的話正戳中張蹈逸的心,張蹈逸也嘆息道。
「為何主公不撤兵呢?難道真的要見到失敗才死心麼?真的到那時候,主公怕也......」臧宣霸一臉不解,緊皺眉頭道。
話還未說完,張蹈逸臉色一變,急急的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臧宣霸一怔,卻看張蹈逸驀地起身,大步走到營帳前,挑了帳簾,四下觀望了一番,這才又轉身回來坐下,壓低了聲音道:「宣霸啊......小心慎言......以防隔牆有耳!」
臧宣霸冷笑一聲道:「隔牆有耳能如何?說實話,我心中早生不滿,主公偏聽偏信,一味相信那郭塗之言,才有了如今的危局......若不是郭塗壞渤海大事,我等何至於此......今日不過是蘇凌和蕭箋舒援兵,蘇凌人不過千,蕭箋舒長途跋涉,所帶之兵不過灞城守軍,也非精銳,戰力根本不值得一提,若不是他郭塗貪生怕死,向主公進讒,動搖主公心志,倉促退兵,大好局面前功盡棄,如今舊漳是誰的還在兩說......」
臧宣霸越說越氣,恨聲道:「主公若執迷不悟,偏信於那郭塗小人,渤海必亡於其手!」
張蹈逸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