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徒 第八百三十六章 情傷
十多塊星石,漂浮在星空之中。
遠近四方,幽暗寒冷如舊,而最大的一塊星石之上,盤踞了兩頭蛟龍,遍體鱗傷的龍軀環繞之間,直挺挺躺着一位年輕的男子。
那是於野。
即使遭遇七重雷劫轟頂,他依然堅韌不屈。而當他目睹青蘿道隕,突然心神失守,便如山石崩塌,口吐熱血倒了下去。
數里外的星石上,守着一位老者與一位銀髮女子。
邛山與青衣,追隨兩頭蛟龍而來,皆不敢靠近,只能遠遠守候。
卻少了四人。
或者說,少了四位魔煞。
門邪見於野昏死不醒,藉口打探敵情,帶着三位同伴告辭離去。邛山與青衣非但沒有阻攔,反而慶幸不已。
沒有四位魔煞高人在一旁虎視眈眈,自然少了幾分兇險。
不過,於野的傷勢未明,不知他何時醒來,也不知能否繼續魁星的行程。
「唉,他已渡過金仙天劫,又誅殺姬嶼,逼退門邪,本以為他沒有大礙,誰料如此的不堪!」
「雷劫之傷,不外乎肌膚之患,情傷卻是刻骨,最為難愈!」
「情傷?」
「嗯」
青衣,是個冷若冰霜的仙子,素來沉默寡言,不為外物所動。如今她守着兩頭龍與一個昏死的於野,或許觸景生情,抑或是有所牽掛,竟然生出了幾多感慨。
邛山大為意外,趁機討教,很是虛心的模樣。
「敢為仙子,何為情傷?」
「心無所寄,情之所殤!」
兩人所在的星石,僅有十餘丈大小,而守在此處,能夠清晰看到於野,又不會驚動兩頭蛟龍。
青衣盤膝坐在冰冷的星石之上,她一頭銀髮在暗空中甚為醒目,她瘦削的臉頰,更添幾分清冷的韻致。而她凝視的雙眸,又透着關切與擔憂之色。
她所關切的,是於野的處境。彼此相處多年,自有同道之情。而她所擔憂的,則是魁星之行的前景。若是找不到禹天仙尊,便難以了結師門的恩怨。
邛山與她相隔兩丈遠,悄悄打量她的身影,禁不住拈鬚一樂,遂又一本正經道——
「於頭領啥也不懂,至今仍為純陽之體,他何來情傷?」
「心性質樸之人,最易為情所傷。他與青蘿之情,至真至純,那丫頭的道隕,令他承受不起,何況他身子虛弱,致使情傷入魂,怕是難以痊癒啊!」
「女人麼,緣來則聚,緣去則散」
「哼!」
突如其來的一聲冷哼,嚇得邛山猛一哆嗦,他正想着如何辯解,卻見青衣的神色一凝,傳音聲加持法力——
「之前護法,我對青蘿略有所知。那女子早已想着輪迴重生,已得償所願」
邛山跟着凝神看去。
只見兩頭蛟龍環繞之間,昏死不醒的於野似乎發出一聲嘆息,而他緊閉的雙眼,好像溢出兩滴淚水?
「咦?」
邛山驚訝一聲。
顯而易見,於野雖已陷入昏迷,卻神識尚在,能夠聽到這邊的動靜。而他啥也不懂的一個人,竟然懂得流淚呢。
難道他真的為情所傷?
邛山的眼珠子一轉,也在傳音中加持法力,道:「仙子,依老狐看來,於頭領所中的並非情傷,而是痴心妄想之症!」
「哦?」
「人族仙者,講究的是逆天而行,踏破紅塵,成就自我。既然選擇仙途,註定孤老終生。於頭領已修至金仙,卻想着美人在懷、雙宿雙棲,天下哪有這般美事!」
「奎炎與玄女,豈不是雙宿雙棲而兩全其美?」
「有所得,必有所失也。奎炎中了玄女的情蠱之毒,貪圖溫柔之鄉,他的成就僅限於妖狼之王,卻捨棄了星域與神界之廣,捨棄了老狐與於頭領,那個夯貨着實令人痛心吶!」
「你老狐亦非善男信女!」
「老狐踏遍花叢,僅為紅塵歷練,不懂男歡女愛,怎得境界圓滿!」
「嗯,人生一世,不經情傷,未嘗苦痛,難以超脫自我!」
「正是這個道理!」
「想我與歸元,顧忌仙門戒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