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業 0669 皮郎念舊

更新:05-06 14:50 作者:衣冠正倫 分類:軍事小說

    當北面河洛鬧騰正歡的時候,宜陽方面的守軍卻仿佛置身事外,對於外間一切人事變故全都充耳不聞、無作任何反應,只是在主將元景安的嚴令下密切關注着對面的同軌防和南崤道,一派如臨大敵的態度,不放過一點的風吹草動。

    如此鮮明的態度差別,固然是因為宜陽守軍職責使然,同時也跟守將元景安的個人想法和意願有着極大的關係。

    元景安生性縝密謹慎,不像一般鎮兵那樣貪功輕躁。所以在之前文襄皇帝主持收復河洛的時候,元景安便被委任為宜陽太守,坐鎮九曲城這一重要的前線邊鎮。其後文襄皇帝遭遇刺殺身亡,國中大事頻興,元景安的職位也並沒有被調動,一直留守至今。

    當然最主要、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元景安的出身。他是元氏宗親,在這改朝換代的關鍵敏感時刻,他的姓氏本身就是一種罪過,如果不懂得明哲保身,分分鐘身首異處。而明哲保身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安守份內、多做多錯!

    除了出身元氏之外,元景安還稱得上是文襄皇帝的嫡系親信。早在舊年文襄皇帝入鄴輔政的時候,他便隨同前往。如今雖然高氏代魏,文襄皇帝卻倒在了易鼎革命的前夕,當今天子對於他這樣的文襄舊屬會給予多大的關照包容也未可知。

    所以對元景安而言,安分守己、固守本職便是他能夠想到、能夠做到對自身最大限度保護的做法。

    儘管隨着情勢發展,他也漸漸發現似乎應該回顧一下後方,特別柏亭城遭遇圍困的時候,元景安心內也是異常的糾結。一方面他深知柏亭城得失對於宜陽方面的重大影響,另一方面則又擔心一旦貿然干涉或會引發其他對自身不利的變故。

    畢竟如今河洛之間並非只有他一支人馬,扶風王可朱渾元手中所掌握的兵力較他只多不少,而且官爵權勢也都遠在他之上,又是河洛地區真正的主帥。

    就連可朱渾元都坐視柏亭城被圍而無所舉措,要麼可朱渾元是有着深遠的破敵謀劃需要將柏亭城作為誘餌,要麼可朱渾元已經喪失了對於當下情勢的掌控。

    無論哪種情況,他都不宜貿然干涉。尤其若在他回顧柏亭城情勢的時候,西魏大軍主力突然湧入進來,那麼他必然是要顧此失彼了。


    就在這種糾結的心情之下,元景安一邊密切關注着南面敵情,一邊坐視柏亭城被圍而不加營救。

    值得慶幸的是,來自關西的大軍並沒有從南崤道上一涌而出,同軌防在經過最初幾日的異常後也沒有了進一步的變化。但讓人心憂的卻是柏亭城已經陷於敵手,並且整座城池都被敵人給付之一炬。

    在敵軍向北而去的時候,元景安終究還是按捺不住,派遣一路斥候北去查探,只見到一座四面城牆漆黑、內里殘垣斷壁的殘破城池。

    好在斥候途中發現幾批攜帶物資的蠻兵,元景安便又連忙加派人手將之攔截下來,將繳獲的物資運回宜陽,當作是從後方運輸過來的物資,以此來安撫群情。

    宜陽守軍物資輸送通常是以一個月為一周期,雖然柏亭城方向烈火濃煙沖天而起的景象被許多此間駐軍將士看到,可當見到物資仍能如期送來後,將士們也就無作更多猜測,只道是後路平安無事。

    雖然安撫了軍心,但卻瞞不過自己。元景安自知眼下的平靜只是暫時的假象,如若接下來情勢沒有大的改變,迎接他們的便極有可能會是滅頂之災。

    因為他職責所在便是守衛宜陽,在明知後路已經斷絕的情況下,也同樣不敢棄城而走。眼下的他雖然不知可朱渾元已經引部退回黃河以北,但見西魏人馬敢在北面那麼放肆,也能猜到情勢大大不妙,留下來或許就要坐以待斃。

    比進退不得的處境更加嚴重的,是元景安也不知道該要如何扭轉這一處境。

    對許多人而言,當留不得、去不得的時候,或許直接向敵人投降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這對元景安而言同樣也是一條死路,因為他舊年從孝武入關,孝武帝死後從關中逃回。此番若再投西,可想而知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天意為何如此刁鑽?使人全無生機可望!」

    螻蟻尚且偷生,元景安面對如此刁鑽處境,心內自是悲鳴不已。

    之前柏亭城被圍的時候,他不敢發兵救之,如今換成自己進退失據,他能夠做的也就只有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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