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十四年前，爸爸知道了你和時染母親在一起的事情，嫌她家裏面窮，不允許你們在一起。將你鎖在了家裏面，沒收了手機，不讓你出房門。」

    「嗯。」時染的爸爸記得那時的事情，門鎖着，窗戶封上，完全被鎖在房間裏面，一個多月。「然後呢？」

    不懂，為什麼要談起十多年前的事情。

    「當時，我和前夫也在一起。」

    姑姑已經開始稱他前夫了。

    反正，離婚也成了既定的事實。

    「我們時家，南湖的首富，爸爸是想讓你成為繼承人的，所以不允許你們在一起，想給你找一個門當戶對，能幫助時家的人。當然，他也看不上我的前夫，但我當時已經懷孕兩個月了，我求着爸爸，求着他成全我們。」

    時染的爸爸聽着她的話，手緊緊地抓在一起。

    「爸爸說，如果想要我和他在一起，同意我們結婚，必須有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

    姑姑深呼吸，嘆口氣，才說：「一個是讓他入贅，另外一個就是讓我破壞掉你們的事情。」

    「你做了什麼？」

    時染的爸爸儘量用冷靜地語氣問。

    「破壞了她所有的工作，她找到新的工作，不出兩天，就讓人破壞掉。找人監視她，限制她離開南湖，一直在我的視線中，甚至找人威脅，警告，能用的手段，我都用上了。」

    這幾句話，仿佛像是針一樣，一下一下的刺在心上。

    他說不出一句話。

    在他被囚禁的這段時間，她居然承受了那麼多。

    「不僅僅是她，我還去打擾她的家裏人，不到一個月，她終於受不了了，說了以後再也不會見你。後來你才被放了出來，換了所有的聯繫方式，爸爸一直都讓人跟着你，你根本無法逃跑，就算是逃走了，很快也會被抓到，聯繫方式都換了，你根本就見不到她。」

    「為什麼？」時染爸爸的聲音微微顫抖，「過去這麼久了，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還要說起這件事情？」

    姑姑的眼眸垂下來，後退兩步的靠在牆上。

    許久。

    才聽到她開口。

    「因為我覺得對不起時染，尤其從她出現那一刻開始，那么小，看起來過得那麼辛苦，她明明是最無辜，卻因為大人，生活的不好。」

    「」

    姑姑猶豫片刻地說：「其實，在她生下時染的時候，有找到我，想要將孩子交給我。」

    「什麼？」

    這句話，比她說出用手段破壞他們更令人震驚。

    「那個時候，我也生下雙胞胎，半年左右吧。答應了不會再見你，怕我會因為她不遵守約定繼續做傷害家人破壞她工作的事情，所以先找到了我。因為未婚先孕不肯打掉孩子，和父母決裂了。因為生孩子的時候難產落下了病，以後會一直吃藥，養不起孩子，所以想要把孩子交給你。」

    從時染和雙胞胎的生日來看，她們兩個人相差一兩個月懷孕，時染姑姑先發現自己懷孕，為了自己的幸福破壞了還沒有發現懷孕實際上已經懷孕的時染媽媽和被關在家裏面的時染爸爸。等到時染媽媽發現懷孕的時候，已經答應了時染姑姑不再和時染爸爸相見，雖然那個時候，時染的爸爸已經沒有再被囚禁在房間內。

    遵守約定，沒有再和時染爸爸聯繫，落下病無法撫養孩子想交給時染爸爸，卻沒能成功。直到去世，才能將孩子交給時染爸爸。

    時染爸爸聽着，感覺手腳冰涼，一隻手撐在牆上，才讓他沒有倒下去。

    他臉色蒼白，說不出一句話地盯着她。

    姑姑捏了捏眉心，繼續說：「我怕影響你以後的聯姻，所以沒同意，就算你真的愛她，為了她，不要時家的財產，不要聯姻，一直單身。」

    他是真的愛，這麼多年也不爭奪家產，甚至對聯姻沒有任何的興趣，無論是誰，他都是紳士卻不出格。

    一直單身。

    可奈何，他沒能和她在一起。

    他的性子太軟弱。

    斷了聯繫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調查，以為她不愛自己了，早就有了新的家庭了，一個人胡思亂想。

    卻害了她。

    「其實，我也怕這是她的陰謀詭計，想用孩子拴住你，明明可以打掉孩子，卻生了下來，我除了想她利用孩子嫁入時家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是我把她想的太壞了，連調查都沒有調查，就趕走了她。直到後來，你將時染帶回來，我才重新去查之前的事情，才明白，她當時真的是迫不得已才找到我。她真的落下了病，一直都在吃藥，照顧時染，日子過的很不好，時染才會營養不良。去世前，才委託人，將孩子交給你。」

    她到現在也不知道，當初時染母親生下孩子，是不是因為真的愛他。

    也或許，是真的捨不得時染這個小生命吧。

    到底留下孩子是因為什麼，無人知道。

    如果不是病情嚴重，去世，她應該真的不打算在讓時染的爸爸見到時染吧。

    「何必再說起以前的事情，就這樣隱瞞着不好嗎？」

    他寧可不知道她過得多麼辛苦，就不會愧疚，心疼，甚至想要殺了那個軟弱的自己。

    「當時染被宋彥哲欺負，我才和你說了那樣的話，讓你保護好時染，不想再變成和她母親一樣。哥哥，你做到了，你做的很好。」

    但他覺得遠遠不夠。

    「我也本來不想說的，已經過去這麼久。利用哥哥的幸福，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是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和時染，更對不起時染的母親。」姑姑抬起眼眸，看着時染爸爸的眼睛，眉頭微微皺起來。「哥哥，不原諒我也可以，我也已經受到了懲罰，對不起。」

    時染的爸爸心中酸楚，說不上來的感覺，就好像有一塊很大的石頭落在心口上。

    他喘不上氣，卻又喊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