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門，陳青源當然不能裝作不知。

    朝着大門的方向輕輕一點，解除了禁制。

    門開了，於然不知有何想法，明顯遲疑了一下，然後跨步走了進來。

    對於老祖宗的行為舉動，聖女等人看不明白，也沒資格去詢問，只能憋着，滿面疑惑。

    雅間寬大，一縷縷薰香煙霧裊裊升起，淺香縈繞於鼻尖，沁人心脾。

    中心位置立着一塊長長的山水畫屏風，五顏六色，栩栩如生。

    屏風的內側，陳青源與桃花仙正在對飲。

    「老朽叨擾了。」

    於然徑直走來，沒動用神識和道法，目光透過了屏風，隱約能瞧見兩人的身影。

    「這是璇令聖地的地方，閣下無需這麼客氣。」

    陳青源輕聲回應。

    「厚顏詢問，老朽可否入內一坐？」

    於然還是很懂禮數的，沒有貿然走至雅間的內側。

    最起碼是處於同一個水平面，才會這般客套。對於弱者，於然豈會如此禮敬。

    「當然可以，請坐。」

    對方這般客氣，陳青源哪會擺譜。

    「多謝。」

    道一句謝，懷着一絲複雜的心情，於然緩步繞開了屏風，來到了雅閣內側。

    一進來，於然看的不是陳青源，而是此前沒見過的桃花仙。

    一身粉紅色衣服的少年郎，莫名有一種淡淡的熟悉感，令於然心臟一顫，瞳孔微微收縮，胸口起伏明顯。

    於然的神情變化，逃不過陳青源和桃花仙的眼睛。雖說兩人的修為被此方天道強行壓制住了，但閱歷和手段尚在。

    「坐。」陳青源指着旁邊的一個客位，相距約莫一丈。

    「好。」於然強行收回了目光，暗暗將桃花仙的模樣記住了，在識海中搜尋着一些東西，像是在做着對比。

    「先不說別的，最起碼這模樣確實很像。」

    於然忍不住又瞥了一眼，暗道。

    看來，於然應該是在某個地方見過桃花仙。準確來說，是畫像。

    「這是老朽珍藏多年的美酒，想與兩位道友共飲。」

    話音剛落，於然便取出了三壺美酒，抬手輕輕一揚，便讓美酒落到了合適的位置。

    「閣下客氣了。」陳青源面帶微笑，通過於然的動作神情，大概猜到了一些東西，試探性的問道：「恕我直言，我倆與璇令聖地有過衝突，為何這般禮待？」

    「不打不相識。」於然給了一個客套式的回答。

    「是嘛。」陳青源的眼神帶着一點疑色，還有戲謔：「沒別的原因了嗎？」

    「陳道友認為我還有別的原因嗎？」

    於然將問題拋了回來。

    「那我可不知道。」

    陳青源輕輕搖頭。

    「兩位乃是當世英傑，理應名傳萬界，受無數人敬仰。然而，老朽以前卻從未聽聞過兩位的事跡，實屬奇怪。」於然喝了一口自己帶過來的酒水，眯起了雙眼，大膽推測：「莫非，兩位不是蒼御州之人？」

    「何出此言？」

    陳青源不否認。

    這是承認了？

    看到眼前兩人的平淡反應，於然心裏「咯噔」一下，不會真如自己所想那樣吧！

    穩住情緒，於然再言：「哪怕兩位以前深居簡出，憑我璇令聖地的能耐，多少可以查到一點兒痕跡。可是，兩位像是憑空出現，無跡可尋。」

    陳青源笑而不語。

    桃花仙喝着小酒，看都不看一眼於然，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之中。

    沉默了很久，於然的神情變得異常嚴肅，吐字清晰，鏗鏘有力：「神州！」

    兩人依然沒說話。

    這在於然看來，算是默認的行為。

    眼皮子顫了幾下，端着酒壺的手微微抖動。

    猜...猜對了嗎？

    於然哪怕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也還是顯露出了一點兒，難以掩飾。

    沒辦法，只在古籍上的神州，對於然而言太過遙遠，太過夢幻。

    如今的這兩人，很可能來自神州，怎能不讓於然震驚呢？

    蒼御州的古老典籍，明確記載了神州地界。

    可惜，三百餘萬年過去了，知道「神州」這個詞的修行者，少之又少。

    「閣下的想像力真豐富。」

    陳青源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誇讚了一句。

    僅憑這麼短的時間，於然就能聯想到這麼多，且敢大膽猜測，不愧是聖地的老祖，非尋常人可比。

    「喝酒。」

    許久，於然多少能控制住一些躁動不穩的心緒，不再多言，大飲幾口酒水。

    陳青源與璇令聖地沒啥瓜葛，懶得閒聊。

    此行的關鍵，還是在桃花仙的身上。

    距離璇令聖地越來越近，桃花仙貌似變得有些多愁善感了，眉宇間流露出了一抹難以言說的悲愁之意。

    「打擾了，老朽告辭。」

    片刻後，於然起身，拱手示禮，轉而走了出去。

    看了想看的人，也探查到了很有用的信息，留着再無意義，自當離去。

    更多的交流，等到了聖地再說。

    神州！

    這兩個字，如同一座巨山壓在了於然的心臟上。

    「如果他們真是神州來人，那麼......我有生之年可以去往古籍記載的神州嗎？」

    於然的眼裏流露出了濃濃的渴望之色。

    「那個桃前輩，真的很像很像。」

    像什麼。

    璇令聖地的祠堂，其正中央掛着一幅畫像。

    畫像之人，與桃花仙甚是相似。

    如今的桃花仙更有少年氣息，畫像之人則比較成熟和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