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奄一息的小雪麗愣了一下。

    在那股光芒照耀下，身上的疼痛消退，冰冷被溫暖取而代之，好奇妙的感覺，她眨巴着眼睛，「你是神仙嗎？」

    小女娃臉腫狼狽，一雙黑黝黝的眼睛卻十分純淨。

    「你的眼睛很漂亮。」那人輕笑了一聲，「向神明許願，它會實現你的願望。」

    小雪麗以為是一場夢，醒來卻發現身上的傷口癒合了，手心拽着一條項鍊，上面是神像。

    她眼裏滿是疑惑和掙扎，最終還是將項鍊掛在脖子上，並且悄悄許了一個願。

    如果真的有神仙的話，希望神仙讓黃忠不要再傷害她媽媽。

    而就在幾分鐘前，黃忠拿刀意圖傷害蔡海燕，小雪麗向神像許下的願望生效了。

    邪氣擊倒了黃忠，也帶走了小雪麗的生命。

    查看完記憶的斐白露緩緩收回手，小雪麗虛弱地躺在她懷裏，氣息微弱。

    小雪麗雙目緊閉，乾裂的唇瓣彎了彎，抿出一個乖巧可愛的弧度。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手。

    用小尾指勾着斐白露的手指。

    姐姐，希望這次我遇到了好神仙

    小雪麗頭頂的陰香驟然泯滅。

    她的小手無力往下墜落。

    斐白露握住小雪麗逐漸冰涼的手，啞聲喊道：「蔡海燕，別瘋了，來看她最後一面。」

    正給神像磕頭的蔡海燕聞言，身體一顫，腦袋重重垂在地上，久久不起。

    大滴的淚水浸濕了地面。

    斐白露把小雪麗放平，簡略快速佈置聚魂的陣法。

    她絲毫不敢放鬆，臉色凝重點燃從寧大師那兒沒收的勾魂香。

    勾魂香的最大作用是勾生人魂魄，斐白露不確定對小雪麗這種肉/體剛死的陰魂生不生效，但總要嘗試一番。

    她咬破指尖，以血為引子，凌空繪符，暗金色的符紋若隱若現，線條靈動氣息內斂。

    斐白露把它放到勾魂香上點燃，待燃燒殆盡後把香灰撒在小雪麗身上。

    蔡海燕踉踉蹌蹌來到小雪麗身邊，她形容枯槁，面如死灰，看着斐白露動作。

    斐白露盤膝而坐，巋然不動，她雙目交闔，鬢邊烏髮晃動。

    陣法宛如無形漩渦吸收着身上的靈氣，以她為中心，罡氣四散。

    這個時候不容半點差池，不然斐白露會遭受到嚴重的陣法反噬不說，小雪麗也會魂飛魄散，她最後的願望也完成不了來。

    斐白露額上溢出丁點汗珠，她猛地睜開眼睛，語氣快速，「來了，有話快說。」

    只見小雪麗身上飄蕩出一縷氣，在半空凝結成一道若隱若現的人影。

    蔡海燕眼淚一下流了出來，「女兒！」

    小雪麗的魂體維持着生前七竅流血的恐怖模樣，但不同的是，她睜開了眼睛。

    露出那雙如同黑曜石般明亮的黑瞳。

    「媽媽，我終於見到你了。」小雪麗笑得開心。

    在死前，她一直想看看媽媽現在長什麼模樣。

    可惜眼睛被人奪走後，就算媽媽在她面前，她也看不到了。

    沒想到死後，她如願了。

    「別因為我難過太久，媽媽要好好生活呀」小雪麗魂體不穩，她有太多話想說，最後只能化為這簡單一句。

    在魂體徹底消失前，小雪麗沖斐白露笑了笑，仿佛徹底放下心中的執念，一滴淚從臉頰滑落。

    她無聲說了句：「謝謝姐姐。」

    斐白露微微頷首，送她離開。

    小雪麗徹底死了。

    蔡海燕抱着她的屍體哀嚎慟哭。

    斐白露默默拾起地上一顆圓珠。

    「陰魂淚」

    圓珠冒着熒光，質地柔軟細膩如綢，與它的名字截然相反，它帶着暖手的溫度，氣息至純，屬於難得的陰性寶物。

    是小雪麗給她的饋贈。

    這起投毒案終於落下了帷幕，只是沒有一個人有好結局。

    小雪麗身亡，黃忠被捉，蔡海燕雖然被脅迫投毒，但屬於協同作案，自首和減刑的情況下還要面臨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