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請長纓 5 酒樓

更新:09-16 04:23 作者:燃燈伴酒 分類:軍事小說

    深柳祠綴以「祠」之名,其實已經同該字沒有半分關係。

    這處本是兩百年前一左姓顯赫世家的祠堂,彼時大梁剛剛開國,煊都方才被稱作煊都,舉國上下經歷改朝換代的大動盪,又碰巧遭遇蝗蟲雪災,一時間餓殍遍地,屍橫遍野。

    該世家族長於心不忍,自發開倉濟災,又提供住所供流民避寒,這尊活菩薩靠着飢腸轆轆的無數人口口相傳,湧來的流民愈發多起來,漸漸容納不下。

    誰曾想左家竟咬咬牙,將自家祠堂也開放出去廣納流民,幾乎散盡家財,方才穩住了煊都城內飄搖不定的局面。

    煊都的冬日漫長寒冷,流民整日群聚在此處,漸漸地開始做些營生,又經後世百年擴張發展,成了煊都如今最綺靡繁華的地方,雖遍地瓦舍勾欄,卻也容納大梁最為熱鬧盛大的新年燈會,稱得上一處奇景。

    為了紀念這大義世家,深柳祠從未更名。

    可惜兩百年間光景匆匆,那左家後人早已不知所蹤。

    郁濯把玩着他從譚書那兒得來的便宜扇子,同米酒一道走入這處酒色徵逐的銷金窟。沿途儘是富麗堂皇的酒樓茶社,煊都權貴們最喜歡在此處會友接客、吟詩作對,亦或是吃酒狎妓、賭錢看戲。

    這一浮奢的風氣愈往裏走便愈盛,直至郁濯二人停在深柳祠最為出名的繁錦酒樓前。

    郁濯將匾額上四字囫圇品了一遍,偏頭嗤笑着同米酒做評道:「她怎麼撿了這麼個地兒待着?實在俗不可耐。」

    可他甫一見到老鴇,立刻翻臉如翻書,由着對方滿面春風地將自己迎進去,那和煦有禮的模樣,實在叫人瞧不出異常。

    風韻猶存的老鴇見識頗多,早反覆審視着將郁濯的一身行頭估了價,打定主意要留下這位非富即貴的俊公子,便先將人領進廂房,叫店小二上來最好的酒菜,又堆起笑容來:「爺喜歡些什麼樣的?姑娘還是——」

    郁濯搖着扇子,笑而不答。

    這鴇母立刻福至心靈,邊喚「您稍等」,邊急慌慌退了出去。


    廂房門再開時,一群小倌們依次進來。繁錦酒樓確實與別處不同,這些十六七歲的小倌們並不一昧柔情曼妙爭比女妓,反而大多清俊英氣,很有良家少年人的風味。

    郁濯粗略掃過這一排人,面上笑得招搖,心裏卻蔫了吧唧地想着:這個不夠結實,那個也太瘦弱,這個不夠俊俏,那個長得倒很不錯,可看起來過於幼態了,他不喜歡這麼白淨的。

    正當他準備瞎指一個完事時,卻突然聽見這些小倌里傳來一聲驚疑不定的質問:「怎麼是你?!」

    這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喝將在場其餘人皆嚇了一跳,鴇母忙差使人去捂嘴,要將他趕緊拖走,卻不想這半大少年力氣驚人,他掙脫了鉗制,撐到郁濯跟前去,又問了一遍:「怎麼是你?」

    郁濯同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對視,忽然想起,昨日成親時,他曾瞥見鎮北侯府門後探出過這樣一雙眼睛。

    沒記錯的話,這便是那鎮北中護軍徐家的小兒子。

    ——徐逸之幾乎快把後槽牙咬碎了,他想為自家小將軍鳴不平,憋着一肚子怒火要對郁濯發,但又不知從何發起,竟在眾目睽睽之下生生憋紅了臉。

    在劍拔弩張的怪異氣氛中,郁濯忽然噗嗤笑出聲來。

    他站起身,一把攬過徐逸之的腰,對着目瞪口呆的鴇母點點頭道:「勞駕,他脾氣不大好。」

    老鴇登時喜笑顏開起來,知道眼前這位是遇着了舊相好——轉念想想也不奇怪,這少年她瞧着面生,指不定是從何處剛收來的,同郁濯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風流債。

    她思及此,麻溜地帶着一眾小倌關門離開了。

    因而她不曾注意到,房內的徐逸之身形一僵。

    ——一把匕首,正不偏不倚抵在他的腰窩。

    郁濯另一手還不徐不慢地搖着扇子,支使米酒出去後,他懶洋洋地問徐逸之:「鎮北侯府是沒人可用了嗎?派你這麼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跟來。」

    「你胡說什麼!誰稀罕跟着你了!」徐逸之又氣又惱,卻不敢左右亂動,「你昨日才嫁給小將軍,今天、今天就來逛青樓——你怎麼對得起他!」

    他越說越激動,既緊張又委屈,語速越來越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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