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周寒之，林西西慌忙擦了擦眼角的淚，勉強地擠出了一個笑臉，問：「學長你怎麼過來了？」

    原來不是約好的。

    但周寒之啊，竟就這麼準確無誤地，找到了他的小心肝呢。

    「怎麼哭了？」男人關切的語調落入我的耳中，我聽到周寒之小心翼翼地問林西西，「委屈什麼？」

    他說她委屈。

    意思很明顯，就是我孟南絮欺負人了唄。

    「沒有，」林西西搖搖頭，杏眸在我臉上一閃而過，哽咽道，「就跟南絮姐隨便聊聊。」

    聽到林西西提我的名字後，周寒之驀地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問：「孟經理，怎麼說？」

    我迎上男人的視線，只見他面沉如水，眉眼裏閃過一抹不屑。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林西西說，「學長，不怪南絮姐的，是我是我多管閒事，都是我的錯。」

    她說完把頭埋得更低了，但嗓音里卻帶着哭腔。

    周寒之見此情形也有些懵，狹長的眼尾掠過桌面時，看到了那張申請表。

    隔了片刻，他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看着我說，「孟經理看事情就是這樣以偏概全的？」

    我直接被噎住了。

    事實上我也沒說什麼啊，小姑娘心理素質差，問兩句就哭了，也是我的錯？

    「是不是西西做的，方法很簡單，」周寒之冷冰冰地開口，說，「一起去趟社居委不就清楚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由不得我說同意不同意了，周寒之現在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我誤會了她的小心肝，他得替她澄個清白。

    我心裏也惦記着答案，遂就同意了周寒之的說法。

    半小時後，我們三個人一同出現在姑父所在轄區的社居委。

    值班的居委會大媽認出了林西西，得知我們的來意後，擺了擺手，說，「哎呀，我知道是誰啊，就開超市的李阿姨，她下午跟我們說了，電視台的電話是她打的！」

    「李阿姨說了，就是看那姓焦的結巴可憐，聽說他好像挺缺錢，到處打聽着有沒有零工呢！」

    居然不是林西西。

    我略感驚訝，但緊接着，又注意到了大媽口中另外一個關鍵詞——零工。

    我蜷了蜷手指，握緊又鬆開，心口像是被海水泡過，又漲又疼。

    居委會大媽走後，林西西微笑着看着我，說，「南絮姐，你別着急，我媽在這一塊有不少朋友，需要的話，我可以讓她幫叔叔打聽打聽。」

    「不必了，」話說出口，我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我們會看着辦。」

    「孟南絮，你這是什麼態度？」質問的嗓音壓在我耳邊，周寒之不悅道：「真相你已經清楚了，是不是還缺西西一句道歉？」

    我剛準備說話，姑父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怒吼道：「滾都滾開！」

    我也沒想到姑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還是這副歇斯底里的模樣，慌忙抓住他的手腕，解釋說，「沒事，我們談工作」

    周寒之和林西西也有些懵，看姑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發瘋的猴子。

    好奇且同情。

    心口酸澀，我着急道：「林經理，今天對不住了，我們還有事，先告辭」

    「不走！」姑父的倔勁也冒出來，緊盯着周寒之，咬牙切齒道：「誰欺負絮絮，我跟他跟他拼命！」

    「不可理喻！」

    周寒之丟下這四個字後，拉着林西西離開了。

    我看着他們的背影，再看看姑父警惕的眼神，鼻頭頓時一酸。

    我簡短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給姑父聽，並囑咐他照顧好自己。

    姑父聽完神色羞赧，結結巴巴道：「我還以為周家」

    似是怕刺痛到我，他立即緊抿雙唇，沒再多說一個字。

    回公司的路上，我第一時間給吳凌去了電話。

    「主動聯繫馮文灼？」吳凌十分不解，「可他這樣的大佬，會理咱們嗎？」

    我心緒平靜：「總要試一試的。」

    只有試一試，才知道，會不會有另外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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