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哪裏聽不出來，她是想要拿布，故意過來找茬兒。

    諷刺她，還跟她要東西？

    賣鞋的攤位，本來就占的地方大，是她自己擠出來的地方，還真有臉說是她家的。

    呸!

    她一毛錢也不會給。

    她今天才賣了幾份布頭還要加手工費。

    看着唐初雪收錢收到手軟，她看得比百爪撓心還難受。

    最可恨的是唐初雪，賣的比她快，還賣的比她價高。

    賣完了就算了，還把布白給了賣鞋的女的。

    拿不值錢的東西邀買人心。

    沒花多少錢，又做足了人情。

    顯她又會做生意，又會做人情面子！

    可盡顯她了！

    大嫂子手裏揚着布，手掌拍着布面，像是拍塵土。

    其實布很乾淨，她就是拍給李麗看，朝着李麗的臉上拍。

    一邊拍打着，拔高嗓門兒，「看看人家，就跟咱們攤子挨着，買賣賺了錢，還想着送我，有些人就是白眼狼，只想白佔便宜，裝傻充愣，跟老娘玩兒心眼子，呸！活該賣不動！」

    大嫂子也是嘴上不饒人的主兒，

    就差懟着曹換弟和李麗的臉，罵大街了。

    李麗沒受過這種氣，當場就翻臉了。

    特別是買鞋的女的，對她一臉瞧不起，踩着她，捧着唐初雪。

    「你罵誰呀你？」

    她是在服裝廠里橫着走，橫慣了，以為誰都得讓着她。

    買鞋的大嫂子可不認識她是誰家小姨子。

    打從剛才李麗挑撥她男人的時候，她就憋着一口氣。

    還有剛才，她男人說她是老母豬的時候，這倆女的在旁邊看她的笑話。

    笑得老么大聲。

    讓她笑，哼！

    她往地上啐了一口，「就是罵的你！聽不出來？我再罵一遍！」

    在大集上混了好幾年的女人，比嘴皮子厲害，罵街打架厲害，她誰都不怵。

    李麗要和她比，還是嫩了點兒。

    「你個潑婦！你敢？」

    李麗要和她對罵，曹換弟趕緊拉住她，又沖大哥說，「你媳婦太厲害了，我們惹不起。我們也不能當着這麼多人，跟她對着罵街，你快管管她呀「

    李麗也擺出一臉委屈的模樣，「大哥，我一個沒結婚的姑娘家，還要臉面呢，你快說說你媳婦兒，這是幹什麼呀，罵街的潑婦，我可做不來」

    大嫂子見這兩個狐狸精又想拿她男人壓自己，氣更不打一處來。

    大嫂子也學精了。

    「當家的，你快看看，這是人家小唐白給的布。」

    不就是嘴甜喊好聽的嘛，她也會！

    「當家的，咱家的攤位可不是白來的，是交了錢的。咱做買賣不能做虧本買賣，人家小唐都知道，給我幾塊布，她倆佔了咱家的地兒，怎麼也得拿出幾塊兒意思意思吧。」

    曹換弟被她的手指頭，指指點點，不就是要幾塊布頭兒嘛，「給你！這幾塊布給你了。別鬧了。」

    李麗氣得臉色鐵青。

    按她的脾氣，就是扔了，也不給這個死胖子的老娘們一個布絲兒。買鞋的胖女人，一身肥膘，母豬帶耳環，還想要臭美，呸！

    曹換弟說了給她布，大嫂子一點兒也不客氣，自己上手就拿。

    「我是看不上你家的破布，也就是你倆一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一點兒人事兒都不懂，幾塊破布頭兒，都捨不得拿。」

    大嫂子從她們的大包里  ，抽出來一疊子碎布頭，從裏面撿了十幾塊塊大三角，再胖的腰身，做條裙子也足夠了。

    李麗看着她卷了老厚一卷布，「你拿多少，你，你別太過分了」

    大嫂子把撿好的布頭兒卷了卷，塞進胳膊肘下夾着，撇了撇嘴，「你嚷嚷什麼呀，這破玩意兒白給我，都不愛要這種破爛兒，拿你幾塊碎布頭兒，換我這麼大的一塊攤位，佔了便宜的你還嚷嚷上了，真是沒羞沒臊。」

    曹換弟一邊拉着暴躁的李麗，一邊跟說軟話，「這些能做兩條裙子了，這布都當時我們給的攤位費，我們可沒白占你的攤位。都是鄉里鄉親的，也別做得太過分了。」

    這些碎布頭兒沒有花錢，給了也就給她了。

    李麗不是在乎給她幾塊兒布。

    是賣鞋的這個胖娘們，一邊踩着她，一邊捧着唐初雪，太讓她窩火。

    眼瞅着，日頭就到了頭頂上。

    廟會上的人，還是人擠人，一點兒沒見少。

    賣吃的小攤子，生意也好得很。

    廟會上，人們都是在這裏邊逛邊玩邊吃。

    守着攤位的小商販，也沒法挪動地方，只能待在攤子上，買一些燒餅包子餡餅墊一下肚子。

    唐初雪攔住一個推着籮筐賣燒餅的，買了四個燒餅，裏面加了熏腸和辣椒碎。

    她一邊收拾攤子，一邊吃燒餅。

    拿出自己準備的涼白開，又找了塊磚頭，坐下邊吃邊喝。

    旁邊的大嫂子今天也賣了不少鞋，兩口子買了剛出鍋的大肉餅。

    李麗和曹換弟也餓了。

    她們倆花了一人花了兩塊錢，買了六個肉包子。

    她們倆都生着悶氣，喊得嗓子幹了。

    李麗剛咬下兩口包子，囫圇了咬了兩下，包子皮就黏在了嗓子眼兒。

    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

    不過，這個情況處理倒也簡單，喝口水，往下送一送，就沒事兒了。

    結果，兩個人誰都沒帶水。

    她們往賣鞋的大哥那邊瞅了一眼，他們家也帶了水。

    不過，那個裝着涼白開的大玻璃罐頭瓶子，被大嫂子按在手裏，壓根兒沒有想給她們喝一口的意思。

    李麗乾噦了一通，只能拿手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