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爺爺，你笑什麼？姨姨說能治好我們，你們一定可以出去的。」

    趙老頭見晶晶臉上是濃濃的欣喜，打擊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晶晶說的對，我們一定能治好的，治好後我們就能出去看看外面的太陽！」

    晶晶重重地點點頭，仿佛已經看到了那一天到來。

    宋沅趁着這個機會，開口追問：「趙大叔，你怎能知道我治不好你們的病？」

    趙老頭嗤笑一聲，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你們要是能治好，快兩個月了，我們身上早就該治的差不多了，現在呢？我們不還是在這裏待着？連個大門都出不去，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宋沅黑白分明的瞳仁在眼眶裏快速轉動着，趁着這個機會，她再次追問：「趙大叔，你身上的症狀和晶晶一樣？也有像蜘蛛網的出血片嗎？身上有沒有疼痛難忍的疙瘩？」

    趙大叔詫異地看了宋沅一眼，莫非真的是他想錯了？眼前的婦人難道真的是盛閣老特意為他們請來的大夫？

    宋沅見趙老頭眼眸里是濃濃的質疑，笑着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要問清楚你們身上的症狀，我好回去後對症開藥。你身上有什麼不適的，只管說出來就行。」

    「不管我能不能治好，總要試一試才知道，你說是不是？試一試或許還有機會，可要是不試的話，連一點機會都沒有！」

    宋沅的這番話仿佛一束光似的，直接射進了趙老頭冰冷的內心。

    是呀，總要試試才知道，試了或許他還有活命的機會呢？

    沒有人願意在這裏等着死亡？只要有一丁點的機會，趙老頭都不會放棄！

    不到最後一刻，興許他們還有救！

    趙老頭在病舍里待得時間長，周邊病人的情況他也有點耳聞。

    「我耳後有個疙瘩，還有腋下也有兩個疙瘩，摸着有點疼，至於你說的蜘蛛狀的出血片，我身上沒有，據我所知，也不是每個病人身上都有，而是極個別身上有，不過像疙瘩這種，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

    「你身上的疙瘩方便我摸摸嗎？」

    趙老頭也是個爽快人，當即便褪下一條袖子，露出赤裸着的上身。

    「不過是一個疙瘩而已，要是摸摸能治好我們的病，只管來摸。」

    宋沅手下稍稍用力，趙老頭疼得眉頭緊蹙，不過他到底是成年人，並沒有像晶晶那樣痛呼出聲。

    宋沅收回手，心下瞭然。

    「趙大叔，你們的情況的確是嚴重，不過並非完全無藥可醫。」

    趙老頭怔了一瞬，反應過來後，渾濁的眼眸里染上濃濃的欣喜和驚訝。

    「你說的是真的？我們真的還有救？不用在這裏等死？」

    宋沅斬釘截鐵地開口：「你們放心，我既然來到這裏，我的目的就是要把你們治好，只要有一點希望我都不會放棄你們的！」

    「趙大叔，這裏的危症病患呢？在哪裏？你可否帶我過去看看？」

    這裏的病舍極大，再加上百姓們了無生機地躺在地上，一時之間，宋沅還真是不清楚危重患者到底在哪裏！

    趙大叔聽聞宋沅的話，站起身引着宋沅往前走。

    一路上，宋沅也從趙大叔口中了解清楚了這裏的情況。

    只要身上有疙瘩或者身上有潰瘍的病人，最後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被送進危重症病舍。

    一旦進入危重症病舍，這些百姓們就是活着等死！

    在外面的時候，還有大夫每日問診開藥。

    到了這裏，根本沒有大夫搭理你，每日裏能按時送飯就不錯了，哪裏還會有大夫給你開藥看診？

    這些大夫恨不能離他們十丈遠，根本懶得搭理她們。

    「宋大夫，這裏就是你口中的危症病人，這些病人和我的情況一樣，也是身上長了疙瘩，不同的是，他們身上的疙瘩更大，數目也更多。」

    粗粗看去，在地上躺了百來名病人，每個人均是面色蒼白無血色，頭痛目赤，肢節酸疼，甚至有的蜷縮在地上，伸手緊緊地捂着腹部。

    宋沅看着眼前的情況，只覺得呼吸微滯，隨之而來的是洶湧的憤怒充斥在心口。

    洛川城的大夫們竟然真的這麼狠心，直接讓病人躺在地上，數日不聞不問，說得好聽是進了危重症病舍，難聽點的，就是把人移到了一個房間裏等死罷了！

    宋沅蹲在地上，仔細替其診脈，遇到病人身上的疙瘩，宋沅也沒有放過，挨個伸手摸了摸，並仔細記錄下疙瘩的位置。

    趙老頭見宋沅一臉凝重，猶豫了一瞬，還是開口詢問：「宋大夫，我們情況如何？可還有救？」

    「趙大叔，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裏，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你們的！」

    聞言，趙老頭懸着的心落到了肚子裏。

    以前曹大夫說他們的病沒有法子醫治，現在來了醫術高明的宋大夫，只要宋大夫不放棄他們。

    他們絕不會放棄自己！

    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沒有人是不想活下去！

    「你們的情況我都了解了，為了疫病的準確性，我必須對身上有膿包的病人們做檢查。」

    戴着醫用無菌手套的手在袖子裏掏了掏，手上多了幾個包裝嚴密的棉簽。

    宋沅挑選了十個病人，用棉簽在膿包上沾了沾，直至膿水浸滿了棉簽，宋沅才把這些棉簽收了起來。

    趙老頭看着宋沅的動作，忍不住再次出聲詢問：「宋大夫，還要病人嗎？那裏還有病人，我還能再給你找幾個！」

    宋沅笑着婉拒：「夠了，夠了！這些已經不算少了，足夠我找出病因。」

    宋沅站起身往外走，趙老頭等人不舍地望着宋沅。

    宋大夫踏出這個門，他們的生活又要歸於以往死氣沉沉的樣子。

    像是知道大家擔心什麼似的，宋沅回頭張口勸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