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當時能再謹慎一點，或許就不會遭受那麼多的苦難。

    「秋月…」

    她的話沒讓段清安覺得安心，反倒讓他更愧疚了。

    說到底，她還是為了他才會親身犯險。

    「對了，鄭開和海潮，捉到了嘛？」

    重嘆一聲，段清安眼神中透着幾分狠厲。

    「海潮失足掉進河裏，淹死了。鄭開跑了。」

    簡單的一句話，看出段清安到底有多不服氣。

    他是個中規中矩的軍人，但他恨不得用最殘忍的手段殺了鄭開。

    然而，這個讓他痛恨的人，卻跑了。

    「鄭開跟你，有什麼淵源？」那天的事情來看，段清安似乎跟鄭開家人的慘死有關係。

    段清安先給林秋月倒了一杯溫水，再坐在旁邊給她詳細講解。

    「鄭開原本是我的兵，他很能幹，天生一股牛力，當初一直跟着我執行任務，很快就晉升為營長。那時候，我們還是兄弟，關係挺好的。」

    段清安的語氣里沒有半分的留戀，更多的是嫌惡！

    「有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目標人物懷疑他的身份，於是捉了他的妻兒威脅他，讓他將自己的身份和信息全部說出來。」

    想到這，段清安忽然嘆了聲，眼神中也透着幾分猶豫和不安。

    「我不知道我的做法對不對，我答應他，組織一定會想辦法救出他的妻兒，讓他堅守崗位…最後，組織的援助晚了一步，他的兒子，被人活生生砍掉頭顱，而他的妻子，也遭人凌辱再被殺…其實，他說的沒錯，他妻兒的死，是我害的。」

    「你說什麼傻話呢！」林秋月有些生氣地瞪了他一眼，「你既然是在執行任務，那就是為了組織為了百姓，你的選擇是對的。如果當時鄭開的身份被揭穿，他的妻兒同樣會被殺。而且那時候不僅僅是鄭開，就連你們的整個計劃都會泡湯。所以你的選擇沒有錯。」

    「秋月。」段清安滿眼情意地看着她，這個女人是懂他的，也懂他的立場。

    可段清安還是沒忍住嘆了聲，「可，如果當事人是我，恐怕我也會發瘋。」

    就像那一天，眼睜睜地看着她掉下去的時候，他恨不得殺光所有人害她的人。

    「每個人的心裏都養着一頭猛獸。好好飼養，它就是瑞獸，可如果飼養不當，那就成了殘忍無度的凶獸。我只能說，慶幸我還活着。」

    段清安再次被她的話驚住了。

    她沒有說他半句，反而是用另一個方式來安慰他。

    段清安定睛地看着她，半分鐘之後才笑了笑，「是啊，還好你活下來了。」

    要不然，他的確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不知道自己放出的是一頭多恐怖的凶獸。

    「後來呢，鄭開的妻兒死了之後，他離開了部隊？」

    段清安點點頭，「嗯，那時候他沒有這麼偏激，只是一直惱怒自己為什麼要當兵，為什麼要害死自己的妻兒。從此他的精神狀態就變得不太好，所以部隊讓他無期限地休息。後來他同我說，自己無法戰勝心魔，要離開部隊。自此，我就沒見過他。」

    聞聲，林秋月微微皺眉，「也就是說，從他離開部隊到現在，你都沒見過他了？」

    段清安再次點頭。

    林秋月的眉心皺得更緊，「這就奇怪了。既然都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了，他為什麼會突然把你當成是害他家破人亡的兇手？」

    其實這一點段清安也想過，同樣想不出原因來。

    他搖搖頭，「不知道。或許是經過長時間的發酵，他認定是我讓他堅守崗位，才害了他的妻兒。」

    「可這邏輯也不對啊。」

    林秋月挪了挪身子想要繼續好好分析，可動了一下，她才發現自己身體有點難受。

    見她皺眉不舒服，段清安連忙扶着她重新躺好。

    「我馬上去叫醫生。」段清安也不願意再去思考關於鄭開的事，對他來說，林秋月的安危和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或許是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而留下的後遺症，又或許是胎兒遭受巨大危險之後留下的後遺症。

    林秋月覺得渾身有些難受，於是躺好在床上，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