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蘇青雲哪裏有什麼寶物。

    她一身上下，唯一有價值的，只有她的才華，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可以做到，她甚至很難教導別人。

    因為

    她也不知道。

    但是辯駁是最無力的東西，所以她還是被逼到絕路，走投無路之下，白衣女子苦笑着把懷裏的靈蛇放生。

    「不要跟着我了，走吧，回去，回到你的家鄉，或者隨便找一個地方，不要再沾染這個人世間了。」

    她說：「世人為何如此貪婪。」

    那個書哪裏是什麼寶物，只不過是蘇青雲的一些所得的記錄，那些東西，蘇青雲早就把一部分化用在了一些故事裏，告訴了她們。

    白蛇眼睛幽幽：「你錯了，你沒有秘密，你的一切，正大光明，袒露於天地陽光之下，是他人以陰暗的想法揣度於你。」

    不是他們的錯。

    或許是出生山野，或許是出生就通曉人性，它其實能夠感覺到很多東西，它曾無數次告訴蘇青云：

    「你沒有這麼弱。」

    以文入道。

    「更何況，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願意分享，是你的選擇，你不願意，也不是別人逼迫你的理由。」

    日子即便這麼過下去也沒事。

    白蛇說：「不是你殺的，是天要她們死。」

    蘇青雲無奈攤手，她說：「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哪怕修煉了，我也只有這一身詩文和思想，我別無他物。」

    天不遂人願。

    她在後來的那段時間裏，再也沒有寫過一篇文章，每日裏來回踱步，她沒有人可以說話，她就一遍遍的詢問白蛇。

    她踏入了修煉之途。

    可惜。

    安詳，美好。

    白蛇想。

    它說：「你沒有學習過任何防身的技巧，可是天地就是你的武器，你比他們都要強大，為什麼不殺了他們？」

    她將白蛇放歸山間。

    天。

    然而蘇青雲的道心，終究是受損了。

    它想說：學不成，並不是缺少寶物，也不是蘇青雲沒有傾囊相授，而是她們，從一開始，就沒有這個天賦。

    ——是他想要她們死，可是他沒有這麼強的力量，他雖然可以控制引導一些獸類，但是它做不到讓萬獸為之幫忙。

    它恍恍惚惚。

    「她們都是我的弟子啊。」

    它靜靜地看着蘇青雲閉上眼睛，看着她在床榻上長辭，最後它抬眸看去，望見她床榻邊上，那本泛黃的書籍。

    那個女人說道：「老師，你不用瞞着我，你的秘密我已經知道了，你真正的所學，真正的溝通天地的方法，全部都被你藏起來了，就在你的那本書里吧我不會殺你，但是，你必須拿出那本書。」

    那一輩子，她沒有再領悟，也沒有再撰寫過文章，缺少了靈力的滋養，她最後還是，與世長辭。

    靈蛇幻化出了人形，它艱難的背着蘇青雲，想要帶她離開，山間的野鹿和走獸自己走了出來，幫着他，將蘇青雲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她們走了很久——她們本可以逃走的，但是蘇青雲在走之前，還是選擇帶上了那本書——那是她遊歷感悟多年之後的所得。

    已經白髮蒼蒼的蘇青雲遙望着遠方：「相逢便是緣分，這一輩子結束，我們的緣分，或許也到頭了。」

    她知道自己的弟子焦慮急躁，但是她會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記錄下來，再好好地，慢慢的告訴他們。

    有山間的風，有溫暖的窩，有相互陪伴的他們。

    蘇青雲不相信她。

    然而蘇青雲不能接受。

    蘇青雲愣住。

    她說：「我殺了很多的人。」

    「而老師你，每天什麼都不做，周圍的靈力就朝着你聚集而去。」

    「你知道為什麼嗎？」

    她被操控了神志，但是她仍然記得發生的一切，她醒過來之後心神劇震，竟然隱隱的，陷入了瘋癲。

    但是他低估了蘇青雲的善良。

    她真正害怕的是什麼？

    是她不受控制。

    「我們都是你的弟子，你何必藏私呢？」

    機緣巧合，領悟了自己的道。

    「天在幫你。」

    蘇青雲有德，有天賦，她的心靈純粹，乾淨，溫柔而又聰明，所以她與萬物勾連，所以她和天地交感。

    變了。

    是那些人，自己找死。

    那個最像她的學生。

    靈蛇退出蘇青雲的腦海，幽幽的想。

    看得清楚一些人眼裏的貪婪，和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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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比你想像的要強。」

    它聲音冷漠：「你只是一個普通的文人，你沒有劍，沒有武器，手無縛雞之力，可是她們仍然死了。」

    ——那本書一定有秘密。

    窮途末路的時候，全身雪白的白蛇盤桓在蘇青雲的手臂上，幽幽看着天空，它告訴蘇青雲，她在感悟的時候，曾經令天空下過暴雨，也曾經讓天空電閃雷鳴。

    它會自己養活自己，還會給蘇青雲帶幾隻回來。

    這更堅定了那些人的猜測。

    它將身體盤起來。

    它想：天要她們死，與他和蘇青云何干？

    天空下雨了。

    白蛇不再說話。

    她的成功是很難複製的，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成功，她本就是山野之間一個自由自在的孤女。

    那個時候的白蛇，已經可以短暫的化形，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無法長時間維持人形，大部分的時間，它還是保持着本型。

    「蘇老師，為人老師，不應該傾囊相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