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薛瑞頓時哽了一下。

    他明明是讓季思涵提出問題，她卻硬是玩了個文字遊戲，變成了她不想發表意見，還暗踩了他一下。

    「誒，涵涵你不要妄自菲薄，有什麼問題就問，憑咱們兩家的交情，無論你問什麼我都會耐心解答的。」薛瑞說道。

    季思涵眸光一閃，唇邊笑意更深。

    「真的沒什麼問題，我道行太淺。不然您問我舅舅吧，我舅舅也許有許多問題希望您能解答。」

    薛瑞徹底打消了讓季思涵出醜的心。她都已經搬出唐辰鋒這尊大佛了，他還能再說什麼？

    難不成他真的去問唐辰鋒？

    「沒有就算了，」薛瑞生硬的轉移話題：「還有人提問嗎？」

    「薛總，」一位年輕人站了起來向他提問：「我想問一下，您為什麼突然從房地產行業轉到港口建設？據我所知，薛式過去也沒有類似的經驗，這樣貿然轉型會不會太冒險了？」

    這是這麼多提問薛瑞的人中第一個對薛瑞產生質疑的年輕人。

    薛瑞本來心裏就存着火氣，更受不得質疑。他看提問的人年輕又面生，應當不是哪家的小輩，於是似笑非笑問道：「年輕人，你也是做房地產行業的？」

    年輕人沒想到會被反問，微微一愣，回答道：「不是。」

    「那你自我介紹一下。」薛瑞說道。

    年輕人沒想到提個問還需要自我介紹，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平靜說道：「大家好，我是致遠科技的殷朗。」

    薛瑞在腦中思索了一圈，對這個致遠科技絲毫沒有印象，心裏頓生出不屑來。

    他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是搞科技的，就不要管我們房地產圈子的事情，專心搞好自己的事業，不要總是三心二意，少說多做，才能多積累。不要一問三不知，只知道扯其他的東西做擋箭牌。」

    季思涵一聽，薛瑞這明面上說殷朗，實則拐着彎罵她呢？

    【一問三不知，扯擋箭牌，說的不就是我嗎？】

    季思涵面露冷笑，感覺自己的拳頭硬了。

    紀宴川看了她一眼，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不要生氣。

    季思涵深吸一口氣，繼續平靜地望着薛瑞，看他還能放出什麼狗屁來。

    薛瑞看都沒看她一眼，自顧自地說道：「搞科技的就好好搞科技，房地產行業與你何干？不要說我說話難聽，你的公司一點名氣都沒有，至少有個王牌產品，才能有底氣的發言吧？」

    殷朗被薛瑞這一番敲打，臉皮都漲紅了，他有些無措地左右看看，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額頭都冒起了汗。

    「我也不是欺負年輕人，不然你說說，你公司有沒有什麼好產品，在座的都是投資人，說不定還能給你投資呢。」薛瑞高傲地揚了揚下巴。

    殷朗更加氣弱，他聲音越來越小：「我們公司的產品還在開發當中」

    聞言，薛瑞嗤笑一聲，搖搖頭，將高傲與不屑展現的淋漓盡致。

    商業交流會這種場合小公司的人居多，但誰也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裏。

    台上分享經驗的都是大集團的領導人，台下坐着的不是像季思涵、蘇明翰這種集團繼承人就是想紀宴川這種已經嶄露頭角的公司領頭人，殷朗這種聽都沒聽說過的小公司，根本不會得到任何人的重視。

    季思涵就是看不慣薛瑞這種趾高氣昂的姿態，雖說成功的上位者對未成功的下位者指指點點是常態，但她就是受不了這殘酷的社會現狀。

    再看殷朗滿臉尷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侷促，她心裏頓時產生了一種正義感。

    【怎麼說他也是因為我被薛瑞拉來指桑罵槐的，我總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着。】

    【退一步說，我怎麼能讓薛瑞這麼囂張？】

    組織了下語言，季思涵開口為殷朗解圍：「薛叔叔這話說的就不太對了，不是有句話叫『莫欺少年窮』嗎？薛叔叔怎麼能知道，以後的致遠科技不會是圈子裏頂尖的存在？」

    季思涵相當於直接頂撞薛瑞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薛瑞也看向她，心中並無被頂撞的不滿，反而有種躍躍欲試的快感。

    他正愁怎麼讓季思涵當眾出醜呢，沒想到她自己撞了上來。

    「怎麼不對了？這人的公司連個產品都沒有，我作為前輩，對小輩指點一下，也不行了？」

    「指點當然可以。但薛叔叔這種對無名的後輩就言語高傲的姿態，實在是欠缺氣度。恐怕也沒人想要這樣冒犯的指點吧？」

    季思涵攤了攤手，冷嘲熱諷道：「若是按照名氣和地位，恐怕在場也沒幾個比您的地位高了。您如果對所有人都是這樣指點，一言不合就要求拿項目說話，那參加這個交流會有何意義？我們是來聽前輩們的經驗的，而不是聽您的奚落的。」

    她言辭犀利，讓許多小公司的參會者忍不住心下為她鼓掌。

    雖然薛瑞斥責的是殷朗，但他們又何嘗不是另一個「殷朗」呢？

    薛瑞被季思涵懟得啞口無言，面對台下眾人的目光只覺得丟了臉，恨恨說道：「方才我讓你提問，你拒絕發言，現在為人出頭倒是牙尖嘴利，唐家的教育方式可見一斑。」

    【又扯上唐家的教育方式了？行，那就一起毀滅吧。看看誰先退縮！】

    季思涵微微一笑：「我剛才是不想耽誤大家的時間，但現在看來，正義可是比時間更重要。再說起家庭教育，薛家的教育方式才是嘆為觀止，薛青晟做了些什麼，您心裏最是清楚。」她暗指薛青晟涉毒、殺人未遂的罪行。

    「你！」

    薛瑞最怕被提起薛青晟坐牢的事情，這件事可以說是薛家的污點了。

    他氣得胸口發疼，卻忌憚她當眾說破。

    未免面上無光，他只好暫且退一步：「行，既然這樣，那我先向這位道個歉，是我態度不好，以後我會注意。」

    緊接着，他話鋒一轉，極力挽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