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文舟雙眸幽暗了幾分：「我想要，但不想要他們給的。」

    唐朵心頭頓挫，他是想要的。還能有什麼原因，是他想又不願拿的。

    她聲音輕得像飛蛾，滿是愧疚和自責：「是因為我嗎？所以不想妥協。」

    郁文舟手指撫平她的眉頭：「我說不是，你會不開心嗎？」

    唐朵搖頭：「我會因為沒有拖累你，感到放鬆。但，我的身世......」

    唐朵從來沒有如此自卑過。不是因為自己，是因為這個身世可能給郁文舟帶來的影響。

    而這點，她無力改變。

    「他們提到你的家人了？」郁文舟擰起眉。

    她的所有信息，他都提前做了隱藏和更改。包括唐麗娟和盛名那邊，他沒有下死手，就是為了讓他們緘口。

    唐朵垂下頭，聲音低微：「沒有，只是我自己聯想到的，怕對你的影響不好。如果......」

    郁文舟托起她的下巴：「唐朵，沒有影響，也沒有如果。我只是不想要他們帶有目的性的施捨，我要自己拿回郁氏給姐姐。」

    唐朵瞳孔黝黑，目光如水地看他。

    郁文舟在她眼睛上輕吻片刻，嗓子裏梗了東西般，緩緩低語：「我們兩個沒有區別。我也是被父親拋棄的那個。我對語言最早的記憶，是我爸跟我說，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生我。還有我姐說，你還我媽。」

    這些事，這些話，他從不想回憶，更不願提起。

    唐朵眼圈也泛了紅，心疼地捧住他的臉：「老公，不想說就不說了。」

    郁文舟攥住她的手腕，輕輕取下她的手：「他們恨我，討厭我。我小時候不懂，等大了，種子已經種下了。我覺得自己很罪惡，怨恨一切，憎惡自己，傷害自己。」

    唐朵哽咽地想安慰他，郁文舟勾住她的脖子，大拇指用力按在她軟軟的嘴唇上。

    「直到，景彧告訴我你說過的話。你說，你不會自卑，因為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你說，很多小孩生下來就沒有母親，他們也在努力地向陽而活。你說，你是幸福的孩子，身體健康可以在大城市上學。」

    郁文舟說了很多唐朵曾經和景彧說過的話，甚至她自己都要回憶一下，才能想起。

    「老婆，是你給了我指引。所以，相親那天我是歡喜的，娶到你我是幸福的。沒有什麼比你帶給我的光明，更有價值。」

    「我說自己配不上你，也是認真的。我不敢告訴你，其實我很陰鬱，更不敢告訴你，其實我早就對你心有愛意。」

    唐朵眼中的郁文舟漸漸變得模糊，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已經淌滿眼淚。

    淚水滴在兩個人的手上，映着兩個人貼在一起的臉頰。

    唐朵昂起頭親他，鹹鹹澀澀不知道是她的眼淚，還是他的。

    「老公，你也是在向陽而活的。你把dm做得那麼好，你有那麼多忠誠的朋友。你做了那麼多的慈善。你把我從大姨家拯救出來。」

    郁文舟身子發顫：「唐朵，我可以沒有一切，只要你。所以，別再說什麼如果，沒有如果。是我離不開你，是我在追逐你。一直以來，都是。」

    *

    另一邊，郁宅。

    「什麼，老爺子去找那個女的了？」榮曼玉來回走了兩圈，「好，好，就趁這個時機。」

    郁榮耀：「您準備怎麼做？」

    榮曼玉奸笑：「郁文嬡和她去過的那個養生館，我已經安排好了。想辦法讓她們這兩天過去，把她弄暈，悄悄帶走。」

    郁榮耀有點害怕：「被發現怎麼辦？」

    「只對付唐朵，留着郁文嬡。讓郁文舟以為是郁文嬡做的。就算她能解釋清楚，彼此也會有隔閡。現在又有老爺子墊底，怎麼也不會懷疑到咱們頭上。」

    郁榮耀搓了搓手：「媽，那丫頭挺漂亮的。」

    榮曼玉瞪了他一眼：「正事要緊，這次一定要又准又狠......」

    話沒說完，監事給郁榮耀打來電話。郁榮耀皺着眉聽完，不安地向他媽轉述：「明天早上八點，召開股東大會。」

    「股東大會？誰召集的？你爸？」

    郁榮耀張着大嘴：「張叔和郁文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