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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做過噩夢。

    夢到一個孩子喊他「爸爸」，還問他為什麼不為他報仇。

    是的，他其實懷疑過韓雅橙。

    首先是當時程玥的態度太篤定了，如果她一開始因為憎惡韓雅橙才故意陷害，但程玥犯不着報警調查。

    只是當時韓雅橙年紀小，他不能有絲毫的動搖。

    二是後來相處的時候，有一回他下班很晚回家，無意中看到在院子裏玩的韓雅橙對着家裏的狗拳打腳踢，小狗叫的很慘，韓雅橙卻笑的很開心。

    三是韓雅橙霸凌的事情鬧開了，儘管韓雅橙和沈虞在他面前找着各種藉口，他也努力的去欺騙自己，但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不願意去面對的。

    因為覺得小時候和沈虞離婚的虧欠，他一直對韓雅橙很寵愛。

    韓雅橙也是他人生的第一個孩子，無論是她推程玥下樓也好，還是霸凌別人也好，韓啟林都希望她健康平安的長大。

    現在還能平安長大嗎。

    自己前途盡毀，還出了一個出賣國家的親生母親。

    程玥會放過她嗎。

    韓啟林終於艱難的抬起了滄桑的臉和紅通通的雙眼，「程玥，千言萬語，我只能說對不起，我沒有教育好孩子，任由她傷害了你和寶寶，我自私自利，卑劣無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程玥身體輕輕往座椅後靠，「你既然早就懷疑了，為什麼還不管好自己女兒，任由她繼續霸凌別人的孩子，從小，她就懂得親手弄死自己的親生弟弟，長大了呢還得了，豈不是個殺人犯。」

    「不會的。」

    韓啟林一聽連忙激動得手足無措的道，「我以後一定會嚴加管教她，如果我管不了，就讓我父母管，程玥，我求求你，放過雅橙，你和孩子受到的傷害全是因為我做的不夠好。」

    這一刻，程玥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也後悔來了。

    「真是偉大的父愛啊，自己這輩子都完了，卻還惦記着韓雅橙的安危，我今天來，其實主要還是想代替我孩子問問你有沒有愧疚，現在卻發現，我根本不該來的，在你眼裏，它永遠都不如韓雅橙一根頭髮絲重要。」

    程玥站起身來，冷漠的眼神還藏着一絲絲厭惡，「韓啟林，難怪你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你以為是沈虞牽連了你，錯，你就算有才華又怎麼樣，你愚蠢，拎不清，倒是可憐了跟你一起做學術研究的教授、導師和學生，人家辛辛苦苦跟着你弄出來的東西，最後卻便宜了別人，你以為寶貝的女兒，人品惡毒，你可真是個失敗的廢物。」

    「廢物」兩個字像錐子一樣狠狠的扎進韓啟林的心臟里。

    他臉色慘白，大口喘、息。

    程玥冷冷道：「不過你放心，有句話說得好，養不教父之過，你和沈虞如今都受到了報應，我也不會再特意去為難韓雅橙了，只是就算我不為難她，她的為難還能好到哪裏去。」

    韓啟林瞳孔狠狠一縮。

    「你說你父母還會疼這個孫女嗎，一個孩子，沒有親生父母的陪伴，曾經還是霸凌同學的兇手，你覺得將來她不會被同學排斥嗎，你的這個孩子，早就被你一手毀了。」

    程玥說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陽光照耀在她背影上，狠狠刺痛了韓啟林的雙眼。

    韓啟林彷徨不知所措。

    他的案子很快也敲定下來了，雖然他不是沈虞的同夥，但因為他的失誤給蘇城大學、給國家造成了很大的損失，而這些損失高達數十個億。

    韓啟林如果不想坐牢，要麼賠償，要麼坐牢。

    韓父韓母得知這個結果後，被狠狠打擊的不輕。

    數十個億嗎，他們哪裏有那麼多錢，就算把韓氏的股份賣了，也掏不出那麼多的現金。

    何況就算掏的出來，兩人也不可能為了兒子不坐牢，傾家蕩產。

    但不賠也不行，不賠韓啟林坐牢得坐更久。

    最後韓家賠了三個億，韓啟林坐牢三年。

    一個月後，程玥得知了這個消息。

    她又去了趟墓地看了眼那個未曾來到世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