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畫室。

    姜哲拿着鉛筆，畫出流暢的線條，勾勒出一隻鼻子。在勾描鼻孔的時候，順便把扣進去的一根手指，也畫出來。其餘手指，手背，手腕等的其他部位，也逐漸在筆下呈現。

    他沒有急着用黑白調子渲染，而是停筆，略作審視。

    剛完成的這個人物，是樂隊訓練的諸多形象之一。所描繪的是一個樂手，趁着間隙，做了一點小動作的瞬間。

    姜哲把樂手側過臉去，不欲別人看到的神態、動作表現出來。但是，他考慮了片刻，在新紙上，把這個形象重畫一遍，形象動作，改為彈動小尾指的瞬間。

    他把做小動作的樂手，連續畫了幾遍，最終確定，還是用手指摳進去的那一張。

    姜哲把諸多的草稿，擺在工作枱上，通過調整位置，慢慢組成了一幅樂隊在室內訓練的場景。

    他回到畫室，觀摩莫奈創作之後，趁着記憶深刻，就開始把樂隊素材畫到紙上。

    反覆考慮構圖比例之後，最終確定這張畫的尺寸是110x190厘米，橫幅。

    為了確認一些細節，他在周五的上午，特意去學校，幾次路過樂隊的教室，把其中的一些細節記錄下來。

    確定構圖和人物素材後，他開始畫詳細素描稿。

    姜哲把樂隊指揮，放在畫面右半部的中心位置，其他的樂手圍成一圈，只有兩三個人是背對觀眾。

    他通過安排合理的動作，觀眾能夠看到他們的臉。

    除了人物，室內的桌椅板凳和各種器皿，也都安排的一絲不苟。整個室內空間，採用平行透視，展現莊嚴肅穆的感覺。但是，人物的動態和服飾，又讓畫面顯得沒有那麼死板。

    姜哲考慮到色彩的搭配，給所有人物安排的都是日常服裝。

    在畫詳細稿子的過程中，諸多人物造型對他來講，並不難，比較難解決的問題，就是光線和色彩的運用。

    教室內有燈光，也有從窗戶進來的自然光線，相對散亂。

    姜哲決定儘量使用自然光，減少室內燈光，並且把大多數光影變化，集中在主要角色身上，例如指揮，小提琴手。

    樂隊眾人因為前後和位置不同，有一些做小動作的人，就可以藏在不重要的位置上。

    姜哲準備在畫面邊緣的位置，畫半扇窗戶，窗戶外面是走廊，看起來空無一物，但是，他想在玻璃上，畫一個隱隱約約的人物形象，就是監督訓練的那位老師。

    之所以加這麼一點，他覺得那位魯老師也應該露一露臉。當然，這種細節必須模糊，如果不仔細看，很難注意到。

    他用半天時間，畫好所有細節後，覺得滿意，就將素描稿轉稿到畫布上，並且抓緊時間，鋪好了第一遍底色。

    接下來，需要等待顏色乾燥。

    手機嘟嘟響了兩下，他看到是陳嫣約自己吃飯的短訊。

    姜哲出門開車，把陳嫣接到了自己的畫室，順便買回午飯。

    陳嫣一進畫室，立刻聞到了特殊的味道。「你畫古典油畫了？」現在，她也能分辨出一些媒介劑的味道

    姜哲說道：「用透明罩染技法，畫了一個底稿。」

    他把窗戶全部打開，讓空氣流通。

    陳嫣放下東西洗手，湊到畫布近處，觀看細節。灰褐的底色上，一部分形象，剛開始塑造素描效果，還有一部分，仍舊是底稿的狀態。

    「你去畫樂隊了？」

    「路過，看了一眼。」

    陳嫣仔細分辨，指着畫面的7人物，詢問姜哲：「你怎麼把這些人，畫的這麼丑？小提琴手一臉的痛苦模樣。」

    姜哲說道：「他太投入了，我要把這種狀態畫下來。」

    陳嫣邊看邊問：「你這幅畫，如果掛出去，會不會被人罵？」她認出了一個自己見過的樂手。

    「拉大提琴的姑娘，我曾經見過。長相一般，沒有那麼丑。」

    姜哲說道：「這是為了讓造型更生動一些，好啦，趕緊吃吧。吃完飯」

    陳嫣看了他一眼，知道吃完飯要幹什麼

    柳藝菲待在家裏，陪着孩子玩耍。

    她一直等着姜哲的電話，但始終沒有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