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囑好羅傑保存證據後，石毅深吸了一口氣，給石武打了個電話。

    「阿武，剛剛有同學告訴我，在一個釣友群里，看到有人用違規的泥鰍釣法，釣了只江豚上來。」

    石武聞言，有些急切：「確定嗎？什麼時候，在哪裏，江豚現在怎麼樣了？」

    石毅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具體當事人還未確定，不過我讓同學保存證據了。」

    「那好，你等會兒將東西發給我。由我去跟劉站長匯報。」石武將這個事情接了過去。

    作為濕地工作站的員工，由石武向上級主管部門和執法部門匯報，受重視程度無疑更高。

    石毅瞥了一眼社交軟件上的新消息提示，點了點頭：「好！我馬上發你手機上。」

    很快，相關證據便轉發給了石武。

    石毅有些食不知味地吃完魚湯泡飯，來到書房，翻出了一本有些老舊的相冊。

    相冊開頭，是一張全家福。

    那會兒石毅爺爺奶奶還在世，兩個姑姑也沒出嫁，連着還在襁褓中的他，一家七口在碼頭上合了個影。

    再往後翻，就是石毅一家三口的合影，以及石毅小時候的照片。

    直到相冊過半，兩個新的身影出現。

    那是在一條破爛的漁船上，五歲的石毅探出頭，和水中兩隻黑黢黢的小傢伙打着招呼。

    兒童臉上滿是天真好奇，而江豚帶着特有的微笑表情，雙方視線仿佛交融在一起。

    石毅撫摸着有些泛黃的照片：「妮妮，點點，好久不見！」

    這張照片，正是石毅五歲落水獲救後，再次與「救命恩豚」相遇時，被前來採訪漁民搬遷上岸的記者抓拍到的。

    也就是那一年，和江豚結緣的石毅一家搬遷上岸，徹底結束了代代相傳的打漁生涯。

    相冊往後翻，江豚的出現頻率越來越高，後來還出現了小江豚的身影。

    這都是石毅在和它們互動時，被其他人用手機抓拍到的。

    石毅事後都一一要了回來，打印成照片，貼心收藏。

    最後一張照片，是石毅高一那年開學前，用自己的第一隻手機拍的。

    從那以後，石毅先後在縣城和省城求學，江豚也就再沒靠近過附近水域。

    「也不知道你們，在清江里生活得開心不？」他輕輕將相冊合攏收好，「可千萬別被壞人給抓住了。」

    懷念了一下久別的小夥伴，石毅再次點開了截屏證據。

    文字記錄有五條，其中，三條炫耀「釣上來一條大魚」，一條發問「這是條什麼魚」。

    剩下的一條介紹說：「用泥鰍釣法弄上來的，剛開始還能動，後來就死了。」

    理智上，石毅很清楚，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這樣的經歷，不可能都對江豚有共情。

    但這樣冷冰冰的文字，仍讓石毅心生憤怒：「這可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只救人不傷人，縱然不喜歡，也別傷害啊。」

    平復了一下心情，他接着往下看。

    先是那張照片，小小的江豚，橫臥在水泥地上，照片的邊角處隱約有隻男人的手。

    也不知是不是現場的光線太暗，石毅總覺得：「這隻江豚，膚色黑了點。」

    搖搖頭，他點開了最後的一個小視頻。

    看得出，這是用手機錄的，鏡頭搖搖晃晃，主要拍攝對象依然是江豚。

    可能是鏡頭參數設置不對，又或者開了美顏，視頻有些小曝光，江豚被拍得白了不少。

    石毅還待細看，手機忽然響起，一接，是縣公安局的。

    石毅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下，又將羅傑的電話告知，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可憐的小傢伙。下輩子別這麼貪吃了，離那些壞人遠遠的。」

    石毅搖了搖頭